黎雨初心中暗暗擔憂,這日等他從安遠侯府回來,便帶著春水去蒼勁院找他。
好幾日未見,黎蕭清瘦了些,眉目卻越發俊雅。
“聽說三弟這幾日日日去安遠侯府瞧著,那邊可布置妥當了嗎?”黎雨初笑問。
黎蕭微微笑,明朗的麵龐絲毫瞧不出一絲的頹意“都差不多了,我還特意去打聽了公主的喜好,按照她定國人的風俗布置了一間房。”
他竟還應和趙朱碧的喜好?黎雨初心中訝異,一時沒有回答,凝望著他。
他笑容和煦,麵龐溫雅,當真是瞧不出一絲的不樂意來,不禁讓人懷疑之前奮力抗婚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三弟,你當真想通了要和公主好好成親?”他若想通自是最好,怕就怕他表麵是想通了,背地裡卻憋著什麼大招,等著成親那日放出來嚇倒眾人。
黎蕭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笑道“二姐放心就是,我當真已經想通了,既然不得不跟那公主成親,那便接受安排就是。自古以來子女的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你瞧大哥,便是他當初如何不情願,現如今不也和大嫂一樣恩恩愛愛的走過兩載了?”
黎雨初眉梢一挑,前幾日她還在想大哥的事,不知道其中緣故,沒想到他竟知道。
“大哥……他是什麼情況?”她成功地被吸引了注意力去。
黎蕭道“這件事我也是無意中才得知的,大哥早年有個喜歡的女子,隻是她家家世不大好,父母是商賈之家,大哥正要跟爹提起向那女子提親的時候,皇上卻出了一道聖旨將餘國公府家的嫡出大小姐嫁給了他。大哥沒法抗旨,隻得娶了大嫂,後來那女子便被父母嫁給了個外派的官員離開了京城。”
他說著不由唏噓“自古以來,有幾個青年男女能掌控自己的婚事的?越是高門大戶,越是沒有自由。所以我看開了,既然沒法反抗,那就接受好了,不管怎樣那趙朱碧也算是花容月貌,青春貌美了。”說完眼中竟有幾分曆儘滄桑的蕭索。
黎雨初聽了之後也是唏噓,這便是這個時代的悲哀了,女子自然是沒法隨心所欲,男子其實也一樣。所以,她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嫁人?絕對不能嫁的!與其嫁人之後沒有自由的活一生,不如彆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仗劍天涯!
沉默良久之後,她才找到一句不疼不癢的話來安慰黎蕭“既然三弟想通了,那就最好。”然後她一笑,“等三弟成親那日,二姐會給你個大禮的!”
黎蕭自是繼續忙碌地準備他的婚禮,黎雨初則開始絞儘腦汁的想要給黎蕭準備怎樣的大禮。餘巧思似乎也與她有著同樣的煩惱,來找她商議,二人一合計,當下便決定上街市上瞧瞧去,看有什麼高大上的禮物可以買。
也不知是誰透露的風聲,黎淑蕎風風火火的來了,鬨著也要去,黎雨初和餘巧思沒法,隻得帶著這個丫頭一起出了太尉府,因著嫌護院礙眼,三人也沒帶護院。
黎淑蕎最是愛玩愛鬨,有她在,這街逛得都熱鬨許多。一邊走,她一邊掰著手指頭道“三哥是文人,自是喜歡風雅的東西,可是他那裡上好的文房四寶就好幾個了,真品的書畫也不少,我們買什麼好東西送他作新婚之賀呢?還有公主三嫂,她喜歡什麼禮物呢——”
她說著忽然停住,歪頭盯著前麵不動了。
餘巧思笑嘻嘻地一拍她的腦門“小丫頭,你瞧見什麼了?目不轉睛的。”
黎淑蕎這才回神,摸摸腦門道“我仿佛瞧見紫黛姐姐了。”
“紫黛姐姐?”黎雨初和餘巧思異口同聲地問。
黎淑蕎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往那處瞧了瞧,笑道“許是我瞧錯人了,她嫁到外地都兩年了,怎麼會回來?”
“你說的紫黛姐姐到底是什麼人呀?”餘巧思好奇地問。
黎淑蕎眨巴眨巴眼睛道“便是大哥——”她話說到一半忽而想起什麼頓了頓才接道,“便是我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姐姐。她家是開糖果鋪子的,又一次我調皮從狗洞爬出去玩,正巧被大哥瞧見抓了個正著,我哭著鬨著要掙脫他,紫黛姐姐便拿出塊糖來哄我,那糖可甜可甜了,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味道。紫黛姐姐家鋪子裡的糖和糕點都很好吃呢,後來聽說紫黛姐姐嫁到外地去了。”
“哦,那倒是可惜了,不然咱們三弟的婚禮的糖果可以的從她家鋪子裡定。”餘巧思笑道,轉身往前走去。
黎淑蕎在後麵拉住黎雨初的袖子,輕聲在她耳邊道“二姐,大嫂在,我不敢說,其實紫黛姐姐是大哥的朋友,我是偶然間通過大哥認識她的。”
黎雨初點點頭,看來這個“紫黛姐姐”應該就是大哥曾經的意中人。就不知道,大哥兩年不碰大嫂是不是因為那個紫黛的緣故。
她轉目去瞧餘巧思背影,心中生了一絲惻隱,要不要告訴大嫂呢?左思右想她還是決定彆告訴她了,告訴她又能如何呢,徒增她的煩惱罷了,反正那個紫黛也已經不在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