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黎雨初不由用帶著忌憚的目光看了素問一眼,素問秒懂,扯著嘴角似笑非笑“你彆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我還不至於為了你舍棄居住地,帶你來不過是順便而已,這裡本就是我經營多年的地方。”
黎雨初更驚訝了,從明道遠的口中,她得知的素問是一直孤僻隱居在百草穀中的不諳世事的女子,怎麼——
仿佛是看穿了黎雨初心中所想,素問的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嘲意“明道遠那個家夥自以為自己了解我似的,見人就說我是遺世獨立的女子,其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年他四處遊走給人瞧病的時候,我也沒閒著。”
她張開雙臂擁抱了一身的陽光,聲音灑然張揚“這裡是我的世外桃源,是我在紛擾世俗中開辟的一片樂土!”
黎雨初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眉目間的清傲越發張揚恣意“在這裡我說了算!”
黎雨初很快就明白了她說了算是個什麼意思,在這片地方,素問就是女王。這裡住著的人不多,全都是不足十四歲的小姑娘,又聾又啞不會說話。她們溫順善良,素問讓她們做什麼,她們就做什麼。
這裡有一大塊田地,她們以種草藥然後拿出去賣為生,黎雨初被迫成為素問的奴,隻得按照素問的要求去做事。
第一日她便犁了一大片地,累得連飯都吃不下去了,第二日早早就被揪起來出去播種澆水。
這裡的氣候溫暖宜人,黎雨初想著,這裡定然在南方,不然不可能這麼暖和。隻可惜,素問時時將她叫在身邊,晚上睡覺還將她鎖在屋裡,讓她得不到一點自由可以去打探這裡是個什麼地方,出去的路徑怎麼走。
每日早上起來,素問都會讓一個小姑娘給她拿來一粒藥,如此服了日,她身上的潰爛就全都好了。
“隻要你在我身邊一日,便能服用這種藥,隻要服用這種藥,你的皮膚就會光潔如初,可若你逃走了,哼哼!”
下文素問沒說,但黎雨初知道,若她離開了素問,結果就是自己的潰爛會立刻複發,而且有可能會變本加厲。
就這樣,黎雨初在這個地方過了一段日子,每日跟那些小姑娘在一起勞作,皮膚很快就曬黑了。
每天晚上躺到床上,她就會掰著手指算日子,嗯,想必這個時間皇帝已經檢閱過城郊大營的軍隊了,不知道雲昊天的任務完成得可讓皇帝滿意?雲昊天能力強大,必然會讓皇帝滿意的!
今日,雲昊天應該已經回六王府了,想必她不會對自己的離開生疑吧,就算生疑也得個把月,她一直毫無音訊才會懷疑吧……
這邊她思念他思念得輾轉反側,那邊六王府裡,雲昊天也是孤枕難眠。
他翻來覆去,最後將臉埋在她慣枕的枕頭上,聞到熟悉的她發間的清淡皂角香氣,才心定下來沉沉入睡。
以前的二十多年,他日日獨睡,不管經曆什麼都能在夜裡獨自消化掉,但這個女人陪著他不過一年,他就已經不能適應獨睡了,她柔軟的身子就是這世上最溫柔最溫暖的地方,他想,自己是中毒了,再不能沒有她。
如此孤枕獨眠了日,雲昊天就有點忍不住了,這日早起問春水“雨初去了厘城,怎的一封信也沒有?”
春水支吾道“想必是三小姐那邊忙著吧,一時不得空……”
雲昊天狐疑地看了春水一眼,春水立刻將頭低了下來。她牢記著黎雨初臨行前的囑咐,她不能辜負她的囑托。
這幾日皇帝對雲昊天督練軍隊的成果非常滿意,對他讚賞有佳,朝中大臣往他靠攏的很多,雲昊天心情大好,沒有注意春水心虛的表情,急匆匆的上朝去了。
下了朝之後,他又想起黎雨初來,坐到書桌前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封長長的情書儘述思念之情,等著寫完還意猶未儘地回頭去看了一遍,一邊看就一邊想象著黎雨初看到情書時的表情,嘴角不由的勾起笑來。
旁邊侍立的青叢抽了抽嘴角,他從來沒看見雲昊天這種甜蜜模樣,心裡不由鄙視,雲昊天這樣的英偉男子竟然也逃不過美人關去。
女人,女人,這種生物真是可怕!希望他這輩子都不要跟女人有什麼糾纏!
心裡想著,忽聽雲昊天道“用我們夜魅的信鴿儘快送到厘城去,然後讓那邊等著夫人回了信,立刻送回來。”
青叢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瞧著眼前,他神遊的當口那位王爺已經將信用蠟封好裝進個竹筒裡,好像那是什麼重要的軍事信息似的。
“誰要看你肉麻的話啊!”青叢腹誹,身體卻很誠實,一言不發地接過竹筒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