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寂靜,她這麼一喊,聲音格外響亮,立刻就有人從睡夢中醒來紛紛拿著水盆奔出門來。
一下子這片地方就熱鬨起來,大家爭相奔出來拿了盛著水的水盆來救火,黎雨初趁勢隱在黑暗處,靜靜地觀察四周的情況。
她看見那幾個黑影迅速地跳出來掠走了,心裡略略鬆了口氣,現在住戶們都醒了忙著救火,到處都亂作一團,他們想殺人也不容易了。
她猜想暉兒定然還藏在這些破舊房屋的某一家中,便悄悄出來,一家一家的看。
走了很遠,在某個牆根處她發現了一絲血跡,便毫不猶豫地跳進院中去。
“暉兒,暉兒!”她焦急地低喊著。
始終沒人回答,她心中有些失望正要轉身出去,忽然聽見一聲輕呼“娘親……”
黎雨初立刻轉身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走過去,在院子角落的一個柴堆裡將暉兒給扒了出來。
暉兒的腹部都是血,這把黎雨初嚇了一跳,立刻就扒他的衣服看傷勢,掀開衣服看見他的上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心裡頓時就是一陣劇痛。
孩子傷在身,母親傷在心啊!
她的眼圈立刻發了紅,梗聲問道“暉兒,你這是怎麼弄的?”
暉兒臉色發白,聲音虛弱道“娘親,你彆難受,是被刀砍傷的,隻是皮外傷而已,不深,你不能看見暉兒受傷就亂了分寸,我還等著你幫我處理傷口呢。”
他這話提醒了黎雨初,她深吸口氣抑製住內心翻湧的情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去細細察看他腹部的傷口。
傷口銳利,果然是刀劃傷的,大約有三寸長,斜著橫在暉兒的左腹上,他本才七歲,身體有多大,這個傷口將他整個左腹都占滿了,再翻開皮肉仔細看深度,深度不算太深,這個位置是胃,所以傷口不深的情況下倒是沒有傷到重要臟器,但血還一直在往外流,現在黎雨初手邊沒有可以讓他止血的藥,這可怎麼辦?
重重一咬牙齒,她用匕首割下自己棉袍的下擺疊成又長又厚的棉條壓在他的傷口上,然後用布條將他的腹部緊緊裹住。
做完這些,她背對著暉兒道“來,娘親背你去找大夫。”
暉兒捂著肚子還要逞強“我可以自己走的,娘親。”
“上來!”黎雨初有點動火了,這孩子自己跑了也就罷了,現在受傷了還要逞強實在是讓她很生氣!
暉兒不說話了,乖乖地爬到了黎雨初的背上,黎雨初背著他就往院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見這家的主人端著水盆回來,瞧見這母子倆,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他們。
黎雨初對那人微微一笑“我們隻是路過,路過哈!”說著就要走。
那人這才回過神來,端著水盆跳到黎雨初的麵前,瞪著眼睛凶巴巴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三更半夜的從我家院子裡出來?”他說著想起什麼,驚聲道,“是不是你們放的火,你們說!”
“陳大哥,不是的,不是的,這是我家的客人,他們之前有點事出去了下,大約是迷路了,才走到你家來的,想必是要來問路的吧。”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來。
黎雨初和暉兒齊齊回頭,看見那個叫王三丫的小丫頭站在他們身後,臉上還帶著煙熏的痕跡,想必剛才是去救火了。
那個姓陳的男子聽見王三丫這麼一說,便笑起來“哦,原來如此,那是我誤會了,不好意思啊!”
王三丫立刻過來拉住黎雨初的袖子道“姨姨,我家在那邊的,走,我帶你們過去。”
黎雨初立刻跟著王三丫往前走去。
很快他們就回到了王三丫家裡,王三丫的父母和另外兩個大點的女孩也都在,看見黎雨初將暉兒背了回來,都吃了一驚。
黎雨初將暉兒放在凳子上坐下,從懷裡掏出個銀錠來對他們道“今晚打擾你們了,但我兒子受傷了,隻怕是要在你們家休息一下,這點銀子算是給你們的補償,可好?”
看見那個大銀錠,那一家子人的眼睛似乎都亮了。
王三丫的母親立刻伸手過來將銀錠拿了,笑眯眯道“你們是我家三丫的朋友了,讓你們休息是自然的,自然的。來來來,三丫,你把這位小公子扶到後麵的屋子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