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露出感激神色道“那多謝夫人了,多謝夫人!”
彼此又恭維幾句,黎雨初看暉兒神色疲憊便對那老大夫說了幾句婉轉的話,大概意思是“病人要休息了,你最好不要打擾”,又給了他豐厚的診金,老大夫就識趣的離開了。
老大夫走後,王三丫也離開了,黎雨初就幫暉兒掖好被子柔聲對他道“好了,你休息會吧,娘親在這守著你。”
暉兒緊緊握住黎雨初的手,睫毛有些濡濕“娘親,暉兒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到底是孩子,經曆過生死之後,有點心有餘悸。
黎雨初心裡疼得要死,伸手輕輕撫他的臉龐眼圈也跟著紅了“你這個傻孩子,為什麼要自己不聲不響的就離開呢,你知道娘親多麼擔心你嗎?”
暉兒重重咬了下嘴唇,想說什麼,終歸還是沒有說。
黎雨初溫柔地凝望著他道“你這個傻孩子,有什麼跟娘親說就好,何必將心思都壓在心裡呢?你以為你這樣離開了就不會拖累娘親了嗎?”
她用手輕輕的一下一下地撫著暉兒的鬢發,聲音裡滿是深情“沒有你在娘親的身邊,娘親的日子才叫真的不好過呢!彆人說的那些話,娘親從來不在意,娘親隻在意我的暉兒在我的身邊,能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
暉兒看著她,眸子裡是深深的依戀,他撲上來緊緊地將黎雨初抱住,將自己的小腦袋拱進黎雨初的懷裡。
自從長大些以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恣意地跟自己親熱了,黎雨初知道,他一直記得自己是個男子漢,不能太過依賴娘親,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今日劫後餘生,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自己的情感。
黎雨初將懷裡的人兒緊緊地擁住,輕輕撫著他的後背,心裡柔軟地歎息著,到底他也才是個七歲的孩子而已,在現代,這樣的年紀還被媽媽稱作“寶寶”呢。
不知什麼時候,黎雨初覺得自己身前的衣服濕了,竟是暉兒在自己的懷裡無聲的哭了起來。
她沒有阻止他,而是就這麼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任由他發泄自己的情緒,過了好一陣,他的情緒才終於慢慢平靜下來,在黎雨初的懷裡沒了動靜。
黎雨初輕輕推開他的臉低頭看,看見他早已閉上眼睛睡著了,這夜裡又是受傷又是躲人的,他當真是折騰累了。
唇角含著笑容,她輕輕將他放倒在床上,蓋好被子,盯著他恬靜的睡顏看了許久,才起身出了屋去。
王家前院正屋的燈還亮著,她去敲了門,出來開門的是王三丫,看來王家是打算讓王三丫全權來照顧他們這兩個客人了。
黎雨初問王三丫“之前著火的那個柴房現在情況如何?”到底是她放的火,她需要問一下後果。
王三丫道“柴房燒了,裡麵柴禾是不能用了,人倒是沒傷一個,因為發現得早,彆的屋子也沒遭殃。”
聽她這樣說,黎雨初暗暗鬆了口氣,若是傷及無辜那她真是罪過了。
她從懷裡拿出點銀子來對王三丫道“那個柴房是誰家的,你幫我將這銀子帶給他吧,我看你們都挺不容易的,柴房被燒了定然是個很大的損失。”
王三丫立刻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將銀子接過來道“謝謝夫人了,我替張叔家謝謝您!我這就將銀子給張叔送過去!”
黎雨初看著她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心中苦笑,她能說是自己故意點火燒了那柴房的麼?
王三丫離開後,黎雨初就回到後院暉兒的房間,看見他還好好的睡著,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體溫正常,這才放心下來吹了燈鑽進了暉兒的被窩裡。
今晚太過驚險了,黎雨初現在靜靜地回想起來,也覺得有點心有餘悸,半天沒能睡著。
夜漸漸深了,她擁著暉兒想了會明日的安排才終於感覺到有點犯困,迷迷糊糊的就要睡去。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響起輕微的響聲,她猛的一下從臨睡狀態中清醒過來!
她立刻握住腰間的匕首,輕輕將暉兒搖醒,在他耳邊輕聲道“暉兒,那些人又來了,等著他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聽“噗噗”幾聲,接著耳邊風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篤”的一聲插在她身旁的牆上。
暉兒眼睛尖,低聲驚呼“是箭,他們往屋裡射箭了!”
黎雨初立刻將棉被掀起撐在她和暉兒的前麵,接著,她感覺棉被屢屢顫動,是好多羽箭射在了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