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目光轉向皇帝,淡淡道“隻是民女有些奇怪,所謂黎暉乃是太子殿下的親生骨肉這個傳聞是怎麼出來的?”
皇帝看向胡貴妃,胡貴妃臉色憋得通紅,支吾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道“這可是有人在你們太子府親耳聽見的,是太子親口所說,難道還有假?”
雲昊天冷笑“既是在太子府聽見的,怎麼倒傳到貴妃的耳朵裡來了呢,難不成貴妃還在我太子府放了耳目不成?”
胡貴妃噎住,說不出話來。
雲昊天轉而看向皇帝,“噗通”跪倒在地上“父皇若是不信兒臣,隻管將兒臣叫過來詢問即可,哪怕是去兒臣府中調查也行,隻要調查出什麼不是來,兒臣自當請辭太子之位。隻是,後宮向來不得乾政,一個貴妃竟敢在太子府中悄悄放人監視,這讓朝中大臣如何想?”
皇帝咳咳兩聲,轉而看著胡貴妃冷斥道“你簡直胡鬨!”
胡貴妃也是機變頗快的人,立刻就跪倒在了皇帝麵前,哭道“皇上明鑒,臣妾絕沒有乾政的行為,也沒有往太子府放耳目啊,這些都是巧合而已,太子府裡一個下人正好是臣妾宮中婢女的親戚,她們無意中見了麵說起閒話來,臣妾才知道的這件事啊!”
“原來這宮中的婢女和我府中的婢女這麼閒麼,前一日聽了隻言片語,第二日就能同時回家探親戚?”雲昊天嗤笑。
胡貴妃說不出話來,隻得用手指雲昊天“不管這消息是如何來的,太子隻管說,自己有沒有說過那句話!”
雲昊天不慌不忙道“自是說過那句話,但可能你的人沒有接著往下聽吧?後麵,黎雨初也跟著說了一句話。”
“民女說,太子殿下當暉兒是親生兒子,民女感激不儘,但暉兒到底不是他親生的,請太子殿下不用為他憂心。”黎雨初跟雲昊天接口說道,跟雲昊天一唱一和的。
她看向胡貴妃“貴妃娘娘可以將那個宮女的親戚叫出來仔細問問,後麵是不是有這麼一句,還是她壓根沒聽見就斷章取義地走了。”
胡貴妃自然不可能把人叫出來,隻不答話,臉色很難看。
黎雨初看著太後道“太後娘娘一向公允,請您為我們母子和太子殿下說句話吧,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一向將我的兒子當親生兒子看待,心急之餘說出那句話來,難道就當真是說暉兒是他的親骨肉嗎?”
她冷哼一聲,看向皇帝,語言中不無嘲諷“有的時候,親骨肉都未必比得過這種繼父子的關係,至少太子殿下待暉兒如親生兒子一般的重視和信任,而有些親生父親卻一直懷疑自己的兒子。”
她話中的譏諷十分明顯,皇帝聽了立時勃然大怒,拍桌怒道“你放肆!”
黎雨初直直跪倒在地上,不卑不亢道“民女一生坎坷,曆經磨難,早已看穿人心。也正是因為如此,民女才會寧願做侍妾也陪在太子殿下的身邊,因為太子殿下實實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在這樣的人身邊,即便是一輩子都沒有名份,民女也樂意。若今日,非要民女以命來換太子殿下的清白,民女義不容辭!”
她深深地躬身下去,以頭觸地,一副求死之態。
皇帝的臉色頗為尷尬,當初他想將黎雨初留在後宮這件事宮中的人都知道,現如今黎雨初說出這話來,言下之意便是皇帝壓根不如太子重情重義。
他氣急,冷聲道“好,既然你一意尋死,那朕就成全你好了!”
他正要下旨,暉兒忽然撲過去抱住自己的母親,哭道“求皇上饒了我母親,暉兒樂意替娘親死!”
皇帝一怔,隻聽暉兒接著又道“暉兒原不想拖累父母親的,隻想著回厘城去,也好讓朝中大臣對父親沒有非議,誰知道,半路上卻被人追殺,幸好母親半路趕來才救下了暉兒。原本暉兒這條命就差點沒了,是母親救的,現在暉兒就替母親還了這條命吧!”
他說著將衣服高高撩起露出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來,伸出指頭指著胡貴妃“貴妃娘娘,暉兒知道您不喜歡娘親,但您也不能因此就將暉兒母子趕儘殺絕啊!”
胡貴妃臉色一沉厲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趕儘殺絕!”
暉兒高聲道“那個殺手被我們抓住都已經供出來了,是貴妃娘娘您花錢雇傭的,難道還有假的嗎!”
“簡直一派胡言!”胡貴妃臉色相當不好。
“那就請那個殺手上來對質好了。”暉兒道,轉頭看向太後,“太皇奶奶,您是最好的,就讓暉兒自證一次吧?”
太後沉吟著,沒答話。
黎雨初轉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頗為驚詫,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不知道?她再去看雲昊天,雲昊天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他掩飾得很好。
太後看向皇帝問“皇帝,你說呢?”
暉兒搶在皇帝回答之前道“父親教導暉兒的時候常常道,說皇爺爺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暉兒相信,皇上定然會為我這個小孩子做主的!”
他將皇帝的話都堵住了,皇帝雖然惱怒,但也不好跟個小孩子計較,更不能表現得太過小氣,隻得道“既然你說有證人,那便讓他上來跟貴妃對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