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初雲昊天李語初!
黎淑蕎是在四哥黎暮成親那晚再次碰見他的,彼時他單獨坐在後麵的紫藤花架下,拿著個大酒壺,單腿支起,仰頭喝酒,那模樣就像個遊走天下的俠客。
他依然是紫色衣衫,好像他從來都隻穿紫色。紫色莫名的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難道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顯得很神秘嗎?
黎淑蕎的心跳有點加快,輕輕地朝他走了過去。
他仿佛沒有看見她,但當她走近之後,他卻忽然回頭對她舉起酒壺“來一口嗎?”
黎淑蕎耳朵根有點發紅,走近去接過他的酒壺,仰頭將酒倒進嗓子裡。
酒有點辣,她嗆咳起來,臉通紅。
他卻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黎淑蕎更加生氣,轉頭瞪著他“你笑什麼!”
“這酒很烈,你倒是豪爽,想都不想就往嘴裡倒,就算你是將軍,但也彆忘了,你到底還是個丫頭片子。”紫魄回答,臉上還殘留著笑意。
黎淑蕎莫名生氣“誰是丫頭片子了,誰是丫頭片子了!我現在是將軍,殺人無數,興許你殺人都沒我多呢!”
她就是不喜歡聽他叫自己丫頭片子,這樣讓她覺得他好像是她的長輩,她不想當他的後輩,她想與他平視。
即便見她生氣了,他的笑意依然不減,但口中到底還是示弱了“好了,好了,你是將軍,不是丫頭片子。”
黎淑蕎哼哼兩聲,沉默下來。過了會,才問他“你怎麼不去前麵喝喜酒?”
紫魄往口中倒口酒,語音有點縹緲“我是個見不得光的人。”
怔了怔,黎淑蕎偏頭看著他“姐夫現在是皇上了,難道他沒封你個官嗎?”
“當然封了,官還很大,不過依然見不得光。”
“那你——”她撓撓頭,“那你是什麼官呀?”
“國家需要奸細潛伏到各個國家去,我便是這些奸細的頭,我負責收集情報和管理這些奸細,這些事都是見不得光的,一旦見光,就會有很多人喪命。”紫魄很有耐心地跟她解釋,黎淑蕎立刻懂了。
他說完對她笑笑“希望你不要將我今晚說的話告訴彆人。”
“我知道輕重。”黎淑蕎拍胸,順勢坐在了他的身邊。
紫魄仰頭喝酒,有那麼一會,兩人都沒說話,黎淑蕎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忽然幽幽地問“可是總是藏在黑暗中,你不孤單嗎?”
“孤單。所以我總是會湊熱鬨——”
“湊熱鬨也悄悄的?”黎淑蕎轉頭看著他,眸子裡亮晶晶的,帶著笑意。
他靜默了下點頭“沒錯。”
黎淑蕎站起身來對他道“你等著我,我去去就來。”
她飛奔起來,跑去廚房拿了幾碟下酒菜和兩雙筷子兩個酒杯放在食盒裡,臨走的時候想了想,又拿了一壺酒。
她又飛奔回去,一路上心裡都在擔憂他會走掉,等著看見他還在原地坐著的時候,她大大地鬆了口氣,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來。
她走到他身邊將手裡的食盒提了提“我拿了下酒菜,陪你一起湊熱鬨吧?”
他爽朗而笑“再好不過。”
兩人圍坐在不遠處的石桌邊,拿出菜來,邊喝酒邊吃菜。
起初黎淑蕎對他喝的那種酒有些不適應,但小口小口地啄飲了幾口後,她滿滿適應了,倒是反而品出這酒裡的味道來。
這酒就像是殺伐果斷的武者,表麵感覺凶狠霸道,其實深究他的內心,硬漢的心裡還是有一絲柔軟的。
她眯著眼又喝下一口,看著對麵的男子,忽然想,他的內心裡是不是也有一絲柔軟?她好想去探究一番。
借著酒勁,她開了口“紫魄,你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被人砍的。”
“你武功這麼好,也會被人砍成這樣?”她笑,有些不信。
“那時候我才十二歲,武功還沒這麼好。”他的眸子裡帶著點陰鬱的寒意,“我全家人在我的麵前被屠殺,我的爹娘和五個姐姐,還有家裡的仆從,幾十個人。”
黎淑蕎輕輕“啊”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揮手而笑“沒什麼,這種事不是什麼不能對人說的。”
“那後來,你報仇了嗎?”黎淑蕎忍不住問。
“報了,我將我的仇人剝皮抽筋。”他回答,口氣中有種格外的陰狠。
但是黎淑蕎卻重重一拍桌子“痛快,就是要這樣!”
他挑眉看了她一眼,略有點訝異,但隨即眼中就露出了然神色,也是,這種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女子,怎麼會怕“剝皮抽筋”這種事?
“你跟我姐夫是一個師父嗎?”黎淑蕎又問。
“不是,但我們情同兄弟。”
黎淑蕎點點頭,不說話了,她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笑笑地看著他問“你……你與我姐夫誰歲數大?”
他深深瞧著她“我比他長一歲。”
哦……姐夫二十六歲,他竟這麼大了……黎淑蕎想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耳邊就聽他笑問“我說得沒錯吧,你叫我叔都是可以的。”
她轉頭就要瞪他,但隨即又笑起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甜,米粒大的酒窩就在唇角上,她將腦袋湊到紫魄的麵前去,臉上紅酡酡的,雖然皮膚是蜜色的不夠白皙,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皮膚的光澤,那是充滿了少女氣息的光澤。
“大叔~”她拖長了聲音叫,軟糯的音調聽得人心裡發酥。
紫魄不著痕跡地往後讓了讓,她身上混合著酒味的氣息很誘人,讓他的心跳有點紊亂。
“你怎麼不應我,不是說可以當我的大叔麼?”她軟軟地問,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臉燒得厲害,頭也有點暈,大概是酒勁上來了。
他咳咳兩聲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