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不走麼?”
白瑤青像是才回過神,低低啜泣道“夫人胸襟,瑤青不及,也實在不願與夫人鬨到對簿公堂的地步,瑤青今日此來,隻是想求夫人幫幫瑤青,就當是……看在承誌哥哥的麵上,我與他這樣的情分,如何能同他的母親鬨成這般……”
聽到最後幾句話,趙瑾倏然冷下了臉。
“我本憐惜白姑娘遭遇,想幫扶你一二,卻不想你竟還冥頑不靈!”
趙瑾轉頭看了一眼好奇疑惑的百姓們,深呼吸一口氣,轉而對白瑤青冷聲開口“你既不要臉麵,那我舍了這張臉又何妨!”
白瑤青下意識覺得不對,卻沒攔住趙瑾接下來的話。
“白姑娘先前口口聲聲說我侯府欺辱於你,我便問你,你一介賣魚女,與我侯府素無瓜葛,我為何要欺辱於你?”趙瑾定定看著她,“或者說,你為何一意以為,我會欺辱你?”
這也是百姓們的疑惑。
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如何能有交集,還差點鬨到公堂?
白瑤青雙手攥緊“左不過是我與承誌哥哥兩情相悅,夫人看不起我的出身,嫌我耽誤承誌哥哥罷了。”
“當然不是。”趙瑾聲音冷漠,“看不起你的出身?我日日所用膳食皆為百姓親手種下,身上衣裳是百姓親手所織,所住宅邸一磚一瓦是百姓建成,我有何臉麵看不起平民百姓?英雄不問出處,出身從來都不是判定一個人的標準和理由!”
白瑤青情緒有些激動“那你——”
“我不喜歡你,隻是因為你品行不堪!”趙瑾冷冷打斷她。
“未有婚約小定便與我兒私相授受,唆使他在我夫君出殯當日上門逼婚,叫他當著滿堂賓客的麵忤逆於我,落得名聲掃地,此後更在他孝期頻頻以病重為由引他與你來往,騙他拿我侯府私產為你改頭換麵、華服加身……樁樁件件,我哪個冤枉了你?!”
“你說我容不下你?是,連你進我府門,我都嫌你臟了我的地兒!”
“將你身無分文趕出門?的確不假,但你為何隻字不提你住的是誰的宅子,吃喝花用是誰出的錢?難道將白吃白喝還勾引我兒的狐媚女子趕出門,也要恭恭敬敬奉上黃金千兩以表寬厚麼?!”
隨著趙瑾一句句話出口,白瑤青本就青白的臉色徹底成了慘白。
她底氣有些不足地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我與承誌哥哥是真心相愛,我們是真心的,我不是這樣不堪的人……夫人高坐雅室,如何能懂我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這是承認了?
圍觀百姓吃了一口大瓜。
平陽侯世子的名聲滿京皆知,隻是大家都沒將白瑤青與那個迷的平陽侯世子忤逆不孝的女子聯係到一起,此時一聽趙瑾撕破了臉,都暗道真人不可貌相。
還有心直口快的嘀咕著說“做出這樣的事,莫說人家夫人沒有欺負你,就算真欺負了,那也是你活該吧……”
不巧,這話正叫白瑤青聽了個正著。
她瞬間眼淚嘩嘩落下,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說話的人。
“我做出了哪樣的事,我與承誌哥哥兩情相悅,早在侯爺離世前就定了下來,當日不過是以兒媳的名頭給侯爺磕個頭,好叫她走得安心些罷了,我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嗎,為何都要這樣說我?!”
她滿臉淚水,委屈極了,趙瑾卻不吃她這套“十惡不赦?你倒是沒夠到這種地步,可在一個母親看來,你此舉又與十惡不赦何異?”
“我兒承誌少有才名,是滿京皆知的新起之秀,他有大好前程,他本能娶賢妻生孝子,青雲直上,順遂無憂……可因為你,他頭一次忤逆母親,不孝父親,成了人儘皆知的不孝子!我夫君離世,滿府家族皆指望承誌繼承父誌,光耀門楣,可就因為你,他整日神思不屬,在他父屍骨未寒之時,不惜以絕食逼我迎你進門……你說,我不該恨你麼……”
“……你毀了我的兒子!”
趙瑾眼眶通紅,卻沒有落淚,而是雙眼赤紅的看著她。
白瑤青被她的目光懾的徹底呆坐在地上,怔愣不言。
就在這兩相寂靜的當口,一個小廝跌跌撞撞的跑來,正是裴承誌身邊的喜貴。
他滿滿惶恐,臉上還帶著淚,一路哭喊過來“夫人,不好了,世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