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汝清忍無可忍地睜開眼,“你怎麼這麼八卦?”
許呈無意識地衝著方汝清眨了眨眼睛,帶著點無辜的味道,嘴唇微微撅起來,嘀咕道,“我睡不著無聊啊,就想聊天。”
方汝清覺得自己也是賤嗖嗖的,許呈隻是朝他看一眼,他就心軟得不像話。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把視線移到了天花板上,認命地說道,“我和他是旅遊的時候認識的,在一起待了一個星期,他吃我的住我的,牛皮糖一樣粘著我,然後一個星期後,趁著我給他買早點就跑了,再沒來找過我。”
許呈聽得目瞪口呆的。
是他見過的世麵少,他還真沒聽過這樣的愛情故事。
“臥槽,你這初戀也太人渣了吧?”許呈真的震驚了,他看著方汝清的臉,不說帥得驚天動地吧,怎麼也是能和鬱辭家那個喬鶴行一爭高下了,什麼狠心的女人能這麼把他甩了,“那女生是不是瞎啊,你這種高富帥她還跑?圖什麼?”
方汝清冷哼了一聲,“我也想知道他跑什麼。”
許呈同情地拍了拍方汝清的肩,“算了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這初戀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吃你的住你的還跑了,分手了正好。就衝你這臉多少女孩子喜歡你呢。等我追上你姐了,我就專心給你當月老。”
方汝清的臉頓時更黑了。
“睡吧你,你再打擾我睡覺我就把你嘴封起來,你自己看著辦吧。”方汝清警告道。
許呈這次老實了,也不東問西問了。
他閉上眼睛,努力表現自己很認真在入睡。
他剛剛隨便一打聽,就揭開了方汝清的傷疤,實在是自己都覺得自己欠打。
但他一邊閉上眼睛努力入睡,一邊迷迷糊糊地想,方汝清長得挺英俊一小夥子,怎麼眼光這麼差呢,他那初戀一聽就是個騙財騙色的渣女啊,有什麼可喜歡的……
而等許呈已經進入了夢鄉了,方汝清卻還沒有睡著。
他聽見許呈的呼吸已經變得很平穩,才慢慢地睜開了眼。
許呈在他旁邊的枕頭上睡得十分乖巧,乖巧得幾乎想不到醒來以後是這麼咋呼的一個人。
而方汝清的手從被子底下伸出來,輕輕撥開了許呈耳邊的碎發。
許呈的耳垂上,其實也有一顆小小的紅色的痣。
方汝清三年前就見過這顆小痣。
他的手指又從許呈的耳朵上一路往下,停在了許呈的脖子上。
他輕輕地拉開了許呈的領口,不帶一點狎昵的意味,隻是為了確認。
隻見許呈的鎖骨下方,有一道月牙形的小疤。
三年前那個把他丟在烏檀鎮的初戀身上,也有道一模一樣的傷口。
像是塵埃落定,方汝清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剛剛說的那個三年前遇見的初戀,確實隻和他在一起待了七天。可他卻把他身上的每一寸特征都牢記於心,然後找了整整三年。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隻是去買了個早飯,那個人就像一滴水一樣消失不見了。
他更不明白,為什麼三年後再相見,他一直記掛在心裡的人,居然完完全全忘記了他。
就好像從沒有在他生命裡出現過,理直氣壯又滿臉無辜地說著不認識他。
如今還準備來追他姐。
方汝清想,他這初戀可不是個人渣麼,許呈罵的半點沒錯。
但他還喜歡這個人渣麼……
方汝清心頭苦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因為太喜歡,誰會為七天的相遇,找了整整三年。
如果不是因為實在難以割舍,又有誰會在被丟棄,被遺忘以後,還固執地想再一次把那個人捉進手心裡。
方汝清的手在許呈的脖子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他慢慢地湊了過去,湊得很近,幾乎可以吻到許呈的嘴唇。
卻又在隻差半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他隻親了一下許呈的下巴,一觸及離。
他又想起三年前,在烏檀鎮,他第一次遇見那個眉目漂亮的男孩子。
男孩大大方方和他自我介紹,“我叫許真,真心實意的真。”
三年後的方汝清無聲地笑了下。
還真心實意的“真”。
明明是“真會騙人”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