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所以你要不要搬來跟我住?我這邊靠學校近,你去學校也方便,平時還能互相照應,一起出去玩。”
許呈心裡想,他不過是問問方汝清願不願意給自己當室友,為什麼卻和求婚一樣緊張,真是奇了怪了。
方汝清就算拒絕他,也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他等了半天,真的沒等到方汝清的時候,心臟卻陡然沉了下去。
方汝清站在客廳裡,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許呈遲遲等不到一個結果,有點急了,“行不行你倒是告訴我啊?”
方汝清卻反問他,“你是想要個室友,還是想要和我住?”
許呈第一反應是想問,這有什麼不一樣嗎,不都是和你住?
但話還沒出口,他看見方汝清那張斯文冷淡的臉,卻突然福臨心至地知道了答案。
“想和你住。”許呈乖巧地回答。
方汝清終於笑了笑,但他還是沒告訴許呈行不行。
“我考慮考慮,畢竟搬家還是比較麻煩的。你先去洗澡吧,我在沙發上休息會兒。”方汝清坐到了沙發上,他看上去有點疲憊。
許呈總不能拿刀逼著他回答,隻能不甘不願地“哦”了一聲,然後去了浴室。
而等許呈從浴室出來,想喊方汝清的時候,卻發現方汝清居然在沙發上睡著了。
許呈家的沙發是那種非常寬大的款式,躺下一個成年男人也綽綽有餘。
方汝清側躺在上麵,睡得似乎很熟。
許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低頭看方汝清。方汝清的眼睛緊緊閉著,睫毛根根可數,鼻梁高挺得像雕塑家親手捏的。許呈沒忍住,手欠地也捏了一下。
他脖子上的水滴了下來,滴到了方汝清的眼皮上。
這冰涼的一滴水讓方汝清的眼皮動了動,慢慢地睜開了一條縫。
他剛剛隻是閉著眼睡了一小會兒,卻又夢見了三年前的事情,夢見了三年前那個眉眼漂亮的男孩子把他一個人丟在了酒店,如今乍然醒來,客廳裡的燈光黯淡,他一眼就看見了許呈的臉,和他靠得這麼近,嘴角翹起來,狡黠又可愛的樣子。
與三年前幾乎沒有變化。
一瞬間,方汝清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忘了這是哪裡,以為這還是三年前的烏檀鎮,他的“許真”還沒有走,還在他身邊。
他伸出手,一把扣住了許呈的脖子,把他壓向了自己。
帶著沐浴露清香的溫熱身體撞進了方汝清懷裡,撞得他胸口都在痛。
“許真……”方汝清輕輕叫了一聲。
許真。
他的許真。
他看清了天花板上的裝飾,剛剛一片混沌的大腦已經清醒過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三年後,他懷裡抱著的這個人,現在叫許呈,是許家年少的二公子。
可他沒有鬆手,像是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他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死死地抱住了許呈,然後吻了他的耳朵。
“許真。”他又叫了一聲。
他咬了一下許呈的耳尖,他很想用力,讓這個小騙子知道自己有多痛。
可他偏偏又舍不得。
許呈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隻是手欠作弄了方汝清一下,現在卻整個人被方汝清壓在了懷裡,方汝清的手摁著他的脖子,不讓他起來,把他困在了自己的臂彎裡。
許呈是可以反抗的,可他不敢動,耳朵上溫熱的觸感告訴他,方汝清正輕輕地親著他的耳側。
這一親讓許呈半邊身子都酥了,像是有羽毛飄在他心上,軟綿綿地撓著他的心尖。
可是下一秒,他看聽見方汝清唇邊溜出來的那個名字。
“許真。”
和他的名字相似到仿佛雙胞胎兄弟。
而方汝清滿含眷戀地叫著這個名字,甚至不需要揣測,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愛意與思念。
像是埋在心底深處的寶貝,輕易不讓外人窺見,情到深處卻又情不自禁地展露出來。
許呈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一瞬間空空如也,他伸出手推了下方汝清,從他懷裡鑽了出來,然後打開了旁邊的台燈。
明亮的燈光照亮了他的臉,他衝著方汝清艱澀地笑了下,問道,“方汝清,你是不是睡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