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實讓許呈的臉一瞬間有點蒼白。
“發什麼呆呢?”方汝清已經穿過了斑馬線,站到了許呈麵前,看許呈魂遊天外的樣子,他彈了一下許呈的額頭,“回神了。”
他自然而然的,就像之前經常做的那樣去牽許呈的手,“走吧,不是說吃飯嗎?”
結果許呈卻像被燙到一樣甩開了他的手。
方汝清不由一愣,隨即麵色冷了些許,第一反應去看寧窈。
寧窈莫名其妙的,滿臉都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許呈也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度,可是剛剛方汝清來牽他的那一刻,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他卻突然覺得和方汝清相貼的肌膚像是要燒起來,一路燒到心口。
他甚至來不及細想,就條件反射甩開了方汝清。
“我剛剛走神了,被你嚇了一跳。”許呈乾巴巴地解釋道,一馬當先地走出去幾步,“走吧,不是說吃火鍋嗎?”
許呈腳步略快地往前走,方汝清和寧窈稍微落後他一步。
方汝清用眼神示意他姐,你拒絕他了?
寧窈拚命點頭,當然拒絕了啊,我才不想和自己弟媳瞎搞!
看許呈離他們快有一米了,寧窈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但是他剛剛明明很正常,一點都不難過。”
方汝清臉色稍霽,但他盯著許呈的背影,發現自己第一次想不太通許呈在想什麼。
好在吃飯的時候,許呈又恢複了正常。
他坐在方汝清身邊,有說有笑的,也不像之前一樣對著寧窈殷勤了,隻是禮貌地照顧一點女生。
但是吃飯到中間,寧窈拿了一盤芒果,許呈下意識把芒果拿得離方汝清遠了一點,叮囑道,“你不是對芒果有點過敏麼,離遠點。”
方汝清確實對芒果過敏,但不嚴重,隻是會起一點小疹子,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寧窈聽著一愣,但隨即想到兩人現在是室友,知道也不奇怪。
可方汝清卻看著許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對芒果過敏?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沒吃過芒果。”
許呈被他問住了,“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方汝清很肯定,“我沒說過。”
許呈有點茫然,他好像自然而然地就知道方汝清不能碰芒果,這個事實根植在他心裡,根本不需要去細想。
“那可能我聽人家說的吧。”許呈回憶了下,“沒準是聽社團的女生說的,我們學校喜歡你的人可多了。”
方汝清沒再問,隻是微微垂下眼,掩蓋住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他燙了塊牛肉放到許呈碗裡,“快吃吧。”
寧窈在對麵看著這對狗男男,也高深莫測地眯起了眼……這還有她什麼事兒啊,在場三個人,就她沒有姓名。
對麵兩個人你給我夾個菜,我給你燙塊肉,她好歹是在場唯一一個女生兼方汝清堂姐,卻壓根沒人理她。
寧窈自己燙了一塊肉,她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吃完晚飯,三個人也沒再安排什麼活動,各回各家。
方汝清先把寧窈送回了家,才跟許呈一起回了兩個人的公寓。
洗完澡,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各忙各的,方汝清突然問道,“我姐今天是不是拒絕你了?”
許呈“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方汝清問的是什麼,點了點頭。
方汝清又怎麼會真的替許呈難過,但他虛偽的,麵帶真誠地說,“對不住,好像給你幫了倒忙。”
許呈笑了下,剛想說沒事,他根本不難過。
但是話到嘴邊,他又停住了。
他的視線在方汝清身上溜了一圈,心想燈光底下的方汝清可真好看啊,可這麼好看的方汝清,有天會牽起誰的手呢?
他看著方汝清發起了呆,一時間竟然忘了要說些什麼。
方汝清卻當真以為他還在傷心,一時間麵色也陰了幾分,不再多問了。
然而臨睡前——
方汝清錯愕地看著自己床上多出來的人形物體。
許呈穿著黑白的睡衣,一扭一扭地縮在方汝清的被窩裡,不要臉地說道,“我剛失戀,心裡難過,我不想一個人睡。”
方汝清的嘴角抽了幾下,很想說點什麼。
但他盯著許呈可憐巴巴的臉,歎了口氣,任命地掀開被子,躺在了許呈身邊。
自從認識了許呈,他當柳下惠的次數可越來越多了。
他一躺進被子裡,許呈就不由自主過來靠著他,但隨即又意識到兩人親密太過,拉開了一點距離。
房間裡昏昏沉沉,誰也沒有說話,隻能聽見外頭一兩聲蟲鳴,顯得格外安靜。
許呈倒也不是來占方汝清便宜的。
他隻是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直男,也喜歡過清純的班花,可是下午在馬路對麵看著方汝清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聲大得自己都能聽見。
心如擂鼓。
像有一萬隻小青蛙在他心間鼓噪。
即使遲鈍如許呈,也知道這根本不是看見哥們兒的反應。
如今月色安靜,他和方汝清睡在一張床上,灰色的絲綢被子蓋著心思各異的兩個人。他假裝閉著眼,心裡想著,也許靠方汝清近一點,再近一點,他就能弄清自己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