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說話,可是誰的心裡都是一團亂麻。
過了好一會兒,許呈的手悄悄勾上了方汝清的脖子。
他往上挪了一點,從方汝清懷裡挪到了枕頭上,兩個人幾乎是臉貼著臉。
許多年後,許呈自己再回憶他十六歲時這段經曆,都忍不住為自己的厚臉皮汗顏。
可是這一年他確確實實隻有十六歲,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
他就是這麼無所顧忌,他是被所有人寵愛的許家幺兒,這世上隻有他不想要的,沒有他得不到的。
包括一段突如其來的愛情。
“方汝清,”他眼睛亮晶晶的,叫著方汝清的名字,聲音黏黏糊糊的,又軟又嬌,不自覺地勾人,“你是不是覺得我根本不喜歡男人,隻是想招惹你啊?”
方汝清默認了。
許呈的眼睛彎起來,有點討好地說道,“那我們先談三天戀愛好不好?這三天裡,我們就像正常的戀人一樣,接吻擁抱,做什麼都可以,”許呈說到這裡有點臉紅,卻還是梗著脖子說了下去,“如果我根本接受不了男人,肯定三天都撐不住就想要逃跑了。”
“但是如果這三天裡我都沒有退縮,”許呈咽了下口水,眼神中帶著一點懇求,“你又對我有點動心,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
這簡直是胡鬨。
方汝清聽完許呈的話,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斥責。
可是許呈從說完這話起,溫熱的小身子就又貼在了他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像個討要聖誕禮物的小孩子一樣看著他,眼中滿是祈求的味道。
“我不煩你,真的,”許呈又小聲地補充,“你要是三天後還覺得後悔,我,我就走好了。行不行?”
許呈說到這裡的時候,情緒明顯低落下去。
他這麼坦誠,這麼可憐,也這麼毫無保留。
像是把一顆真心都捧到了方汝清麵前,任他拿捏。
方汝清咬緊了牙關。
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錯事。
他的人生裡不應該有許呈這樣無法控製的莽撞因素。
一個這麼小的男孩子,懂得什麼是喜歡?
就算真的有這麼萬分之一的喜歡,許呈這樣的小直男,又能維持多久呢?
他但凡有一點理智,就該拒絕許呈,對他們兩個都好。
但他越過許呈,視線落在沒有拉緊的窗簾上,窗簾外頭,是已經安靜下來的烏檀鎮。
這裡已經不是那個循規蹈矩的方家了,他來到了遠離家鄉的烏檀鎮,這裡沒人認識他,沒人約束他。
他這十八年都沒有出過差錯。
那他又憑什麼不能隨心所欲一次。
方汝清深吸了一口氣,他心裡瘋狂地叫囂著這是錯的,這是最不冷靜的選擇,可他鬆開了牙關,吐出了一句話。
“我答應你,三天,就三天。”
許呈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方汝清你真好。”許呈甜滋滋軟乎乎地說道。
他好嗎?
方汝清無言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句話。
方汝清答應他之後,許呈頓時像是拋開了心理負擔,臉色都明亮了。
他和方汝清擠在一個枕頭上,是親密無間的距離,許呈忍不住地總是想笑,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方汝清卻覺得這樣難熬,許呈到底知不知道男人在床上都在想什麼。
他啞著嗓子,對許呈道,“行了,我都答應你了,快回你自己的床上去。”
許呈卻眼睛一轉,恃寵而驕,“我不。”
他就喜歡在方汝清懷裡賴著。
他非但不走,還眨著眼睛衝方汝清笑了一下,這一笑如狡黠的小狐狸。
然後他就鑽進了方汝清懷裡。
他沒有吻方汝清的嘴唇,而是吮住了方汝清的喉結,他濕潤的小舌頭在方汝清的喉結上打著轉,吮吸著,發出黏膩的水聲。
年紀不大,倒是無師自通怎麼勾人。
方汝清的呼吸頓時就變得粗重了。
他無法自製地摟住了許呈的腰,摟得很緊。
許呈的腰很瘦,瘦得他一臂就能環住。
而腰底下,就是軟綿綿的挺翹的臀,兩瓣雪白柔軟的肉,方汝清一伸手就能碰到。
方汝清真的快被他折磨瘋了。
“許真……”方汝清的嗓子喑啞得不像話,飽含著壓抑。
許呈聽出來了,很是得意,在方汝清的喉結上又勾了一下,留下一個暗紅的印子,才慢慢鬆開,轉身去索取方汝清的吻。
這一次方汝清更無法拒絕他。
許呈一邊與方汝清接吻,一邊心裡想,我看你三天後跑不跑得了。
他眼角眉梢都寫著笑意,青澀,卻也輕狂,滿是年少的得意與歡喜。
……
“我喜歡你,”他壓在方汝清的耳邊,低聲說道,“方汝清,我喜歡你。”
方汝清極為無奈地閉上了眼,嘴角卻勾起來。
他聽見了自己心防崩塌的聲音。
他兵敗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