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來！
第124章聯手
未時，阿君化妝成一個不起眼的小廝，獨自從側門出去，直奔知味觀“桂閣”，裡麵李君實已點好一桌菜等著她了。
今天李君實穿著阿君為他做的衣裳，一襲簡潔鴨卵青素緞棉長衫，無絲毫裝飾，連腰帶也無，細看卻能發現前襟隱約一幅躍馬揚鞭圖，用極淺的灰色繪就，再細看，雖廖廖幾筆，那人那馬卻氣勢十足，仿佛就要撲麵衝來，把李君實頎長健碩的身材襯托得越發挺拔高大，又極符合他隱忍霸氣的性格，李君實收到這件衣裳時開心到爆，急需炫耀，於是馬上穿上到狐朋狗友麵前轉了一圈，賺夠羨慕的目光後又揚長而去，留下一地“絕交”聲。
李君實一見她進來，霎時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潔白的牙齒閃閃發亮，阿君眼花了一下，手已經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握起，緊接著一條熱帕子就覆上來，力度適中地擦起來。
阿君省過神來，搶過帕子，甩開鹹豬手，自己胡亂擦了擦扔在桌上，心裡頗為鄙視自已如此容易沉迷於美色。
“來來來，我掐著時辰讓夥計上菜的，熱著呢，快吃。”李君實不以為忤，心裡非常滿意阿君對自己笑容的著迷失神，殷勤地遞上筷子，熱切地看著她道。
“現在什麼時辰，哪裡還吃得下，合著你有主家折扣，可著勁地點菜，鋪子裡不要利潤了？”
阿君沒好氣地翻個白眼，午飯才過不到一個時辰還點這麼一大桌子菜，他不在乎這點銀子，她可不得不在乎，來京城快把她老底掏空了。
“你看這些都是些不占肚子易消化的菜，咱慢慢吃，不急。你放心，我不用折扣，全款付，咱這個飯館子利潤挺高的啊，上月你還分我一百兩你忘了？你要是缺銀子就不用分給我了，要是還缺，我有銀子，你要多少？我今天帶的不多，回頭打發人給你送去。”李君實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拉開束口就要往桌上倒。
阿君撥開他的手把荷包收起扔進他懷裡，氣道“我不缺銀子，你才缺銀子，你全家都缺銀子！我是氣你少付飯錢嗎？我是氣你浪費糧食！這麼好的一桌子菜，回頭吃不完都倒了，要遭雷劈的！”
李君實依舊眉花眼笑的，老實地收起荷包，不著痕跡地調整角度，把自己據說更好看的左臉對著阿君，溫言勸道“阿君彆生氣了，你不是說生氣會長皺紋？咱慢慢吃，冷了叫夥計熱一下接著吃，吃不完也不倒掉，叫掃雪打包給街上的乞兒吃，雷公不會劈我，這下你放心了吧？嘿嘿！”
阿君斜他一眼，氣還沒消，“說吧，什麼急事？巴巴地讓個小廝拿著鯨牙催我快來，這會又說不急，你到底什麼意思？耍我呢？”
“不是不是，我哪敢耍你？是真有急事，不說不行，但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可以慢慢說。”見阿君又瞪起眼要翻臉，不敢停頓地道，“我讓人盯著鐘修文，今天他把你爹的車夫叫去關起門來說了好半天的話，可惜我派去的人太蠢，沒聽到他們說什麼話，我這不著急了，趕緊把你喊來商量。”
阿君蹙眉，疑惑地道“鐘修文難道是賞雪那天遇到的登徒子之一？他想乾什麼？”
“阿君你好聰明，一猜就著。從那天起我就派人盯著那些人，發現鐘修文找過兩次顧天一。我就懷疑他在打聽你家，如今看來果然不出所料。阿君，你想怎麼做？你說，我來做。”
“唉，”阿君重重歎口氣，在這沒有法律隻有權勢等級的古代，美貌沒有與之相匹配的權勢護著果然隻會招禍，左手食指揉揉眉間有些灰心地道“讓我想想。”
李君實心疼極了，伸手想把阿君眉間愁紋撫平，想起阿君不要他了，隻好又收了回去，撐著扶手探身過去，道“依我說，根本不要費腦子想什麼法子，對付這種人就是套上麻袋打得他起不了床，就什麼壞心思都沒了。”
“這還用你說？我恨不得親手打斷他的腿才解氣！可是這裡是京城，遍地都是人精，他若是跟顧天一沒聯係還好說，顧天一以前……你肯定知道怎麼回事，若鐘修文這時候有個好歹，彆說那些人精，就是蠢如顧天一都能想到我們家身上，還是得想個好法子，最好能徹底斷了他們念想。”
“這簡單，你把阿姿姐嫁給阿苗就行，阿苗護得住他媳婦。”
“這主意原也不錯，我阿爹阿娘已經同意了，可是阿苗的娘還在老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阿君有些發愁地問，“你們這時……京城有沒有紈絝搶人媳婦的？”
“有肯定會有，曆朝曆代都少不了仗勢欺人的人，你也不要太擔心，你阿爹是有功名的人，阿苗也不是庶民，他有武力也有五哥和我，阿姿姐不會有事。”
“唉，要是能建一部律法，保護每個人，不管是權貴還是庶民，權利不受侵犯就好了。唉，不講這些不切實際的話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吧。”
“阿君，我想到一個法子，你聽聽行不行。”
兩個人嘀嘀咕咕地低聲商量，期間李君實瞅空就夾一筷子菜塞阿君嘴裡，然後再用同一雙筷子夾一口送進自己嘴裡，不知不覺每盤菜都少了將近一半，阿君伸個懶腰，感覺胃有點漲，看到李君實正往嘴裡夾一片筍絲，再看桌上菜空了一小半了，感歎道“小孩子胃口就是好啊，我都吃撐了。”
李君實嚴肅抗議道“我不是小孩子，你才是呢。你看你比我矮了一個頭呢，你再不多吃點，以後隻到我胳肢窩，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拎走。”
“按理說你才幫我大忙，我不該說這話，但是不說我又怕誤了你也怕將來若是傷害了你，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九爺，多謝你能看得起我，一直幫我，我願意一直當你是朋友，也願意一直在生意上與你合作，除此不會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了。你彆把心思放我身上，我是真的不嫁人，決不是敷衍你。”
這話雖然已聽過一遍，可是再聽到依然如一拳重重打在心上，悶痛不已，李君實深吸口氣，笑道“我知道了，以前是我冒犯了，我跟你道歉。我想明白了，我一則年紀還小，二則目前無法自主，親事也不急，所以你放心，自從上次你說了，我就再也沒纏著你了，是不是？但是阿君，你也說了，咱們還是朋友和合作夥伴的關係，偶爾見見麵探討探討生意上的事沒關係的吧？你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儘管跟我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無論如何也還不了你的恩情。對了，我看還是讓思恩、報恩回來，他倆身手還不錯，讓他們保護你和阿姿姐吧。”
“不用了，若是那些登徒子用武力我還會怕嗎？若是他們用權勢逼人，思恩報恩能當什麼用呢？還不如趁現在年輕，博個前程，若有出息，對我、對他們自己都有更大的好處。”
李君實聽了這話，忽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阿君因為害怕壞婆婆，要找一個老實的嫁了再和離，思恩報恩兄弟倆與本家脫離了關係，自然沒有壞婆婆，對阿君又再忠誠聽話不過，阿君若是嫁了他們其中一個，難道還會和離嗎？這是要唱一出夫君養成記？
李君實登時心塞得不想說話了，暗自決定一回府就把兩人扔到邊疆去，十年之內，不，十五年之內一次都不讓他們回來！
“阿君你說得對，把他們留下是誤了他們一生。你不用怕，你家四周我布置了人手看著呢，他們一有動作我立刻就會趕過去。那我先回去安排。”
“好，你小心一點，彆留下痕跡，若不成，咱們再想彆的法子，千萬彆硬來，他們是瓦片，你是玉器，和他們硬碰是你吃虧。”
“嗯，我知道，你放心，你這幾天彆出門，有事我會叫人拿著鯨牙找你。”李君實笑得見牙不見眼，阿君說他是玉器呢！“讓知味觀和紅顏閣回來，和獅王一起放在門前，凡有陌生人來一律上去咬，看誰還敢來！”
“我們家在京城也沒有親朋故友，無人登門，我和阿娘阿姐不出門，他們想使壞就隻能上門了。放獅王去咬，哈哈，太有趣了。”阿君想了想，笑道，“知味觀和紅顏閣就不要回來了，為了給咱們飯館做廣告，這兩隻太出名了，一露麵就得被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