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
場麵亂成一團。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走在施成堇前麵的黎詡,忙亂中他把電貝司摘下來丟給離自己最近的韓啟昀,幾步跨過去把騎在施成堇身上的男人掀翻在地,攥著對方的後衣領直將人順著斜梯拖下了舞台。
施成堇受了驚嚇,躺在地上望著頭頂炫目的燈光良久沒動作。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到處是曖昧的紅印,宋閱年上前想把他抱起來,被另一個衝上台的人搶先一步“我來。”
等大家把施成堇送到排練室,顧往調頭往外麵跑“我去看看黎詡。”
“我也去。”韓啟昀放下樂器要走,宋閱年叫住他“阿詡下手肯定沒個輕重,你去跟經理說明情況,儘量把我們這邊的責任降到最小。”
顧往找到黎詡時,對方已經和棒球帽男人扭打在一起了,四周圍了一大圈人,有人甚至抓著手機錄像,就是沒人上去拉架。
黎詡左腿膝蓋壓在男人胸口,一手掐著對方的脖子一手捏拳狠狠揮到男人的臉上,眼底慍怒點燃了渾身的戾氣“吱聲兒,說誰是人妖呢?”
男人的帽子掉了,露出來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他顴骨紅腫,嘴角破裂,唇邊淌著血,疼得話音都在顫抖“我、我是……”
“你爺爺我沒聽清。”黎詡一字一頓,又是一拳頭下去,男人抽搐著晃了晃手臂,恰巧勾倒了旁邊的桌子。
擠開人群進來的顧往沒來得及按住桌子,桌上掉下來的空酒瓶應聲破碎,摔在男人的腦袋邊。
男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摸索著把一塊玻璃碎片收進手裡,在他揚起手的同時,顧往撲上前去拽黎詡“小心——”
玻璃尖角堪堪劃過黎詡的臉邊,在左臉貼近下巴尖的下顎線處劃開了一道口子。
“人渣!”黎詡被顧往扯著,不解氣地往男人胸口用力踹了一腳。
被服務員喚來的酒吧保安將人群疏散開來,經理指揮著讓人把半死不活的男人抬去包廂。
黎詡被顧往扶到卡座坐下,顧往抬著他的下巴看傷口“你流血了。”
黎詡緩過氣才覺出痛來,他抬手抹了抹下顎,疼得嘶了一聲,蹭了一手背的血“操,沒事兒。”
沒了人表演,舞台上的追光燈仍在轉動,卻始終照不到這邊的角落。黎詡驀然生出一種感覺,他是生長在犄角旮旯的雜草,無人問津,也無心向旁人討好。
光束落到自己身上,舒願猛地睜開眼,夢裡的追光燈變成了床頭的壁燈。
夜複一夜的噩夢今晚沒再纏著他,這晚他居然夢到自己回到了曾經摯愛的舞台上,和自己的女舞伴相互配合著完成一係列高難度的舞蹈動作。
他享受身上的每個細胞隨著音樂的節奏而律動,享受台下看不清麵容的人為他震撼的表演而鼓掌。
他曾經自信而驕傲,他的舞蹈老師誇讚他像一隻漂亮的白孔雀,毫不吝嗇地在觀眾麵前開屏展現最美的自己,無人舍得玷汙他無瑕的外衣。
誰曾想過這樣的他後來自卑得要把自己埋進泥濘,隻想讓所有人忘掉他光輝的過去。
後半夜舒願再沒能入睡,他關了壁燈,裹著被單坐到飄窗上,額頭抵著窗玻璃,眼睜睜看著外麵的天一寸寸翻白。
第二天吃早餐時精神不太好,柳綿關切地問“昨晚沒睡好?”
舒願喝光了被子裡的牛奶,抽了張紙巾擦擦嘴“不是。”
“小願,彆太依賴那個藥,吃多了對身體沒好處。”柳綿說。
舒願點點頭,拎起書包看向在沙發上等著他的父親。
上學的途中,舒紹空對他說了這星期要出差的事情,舒願心裡一緊,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今天下午的航班,”舒紹空抽空看了兒子一眼,“周六晚上才回來,你自己上下學能行嗎?”
舒願看向車窗外,偶爾有穿著校服的學生蹬著單車趕向學校的方向,迎著陽光,臉上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蓬勃。
“可以。”舒願僵硬地回答。
“那我出門了。”黎詡背著寵物包,手裡拎著背包,下顎左側貼著創可貼,頭上戴著黑色的字母束發帶,另類的造型在他身上卻不顯違和,反倒挺符合很多女生口中所說的痞帥。
宋閱年做了個“趕緊走”的手勢,順便過來關上了門。
儘管早就過了第一節課的時間,門衛大叔在看到黎詡那張臉時還是不聲不響地開門放了他進去。
剛踏上三樓,黎詡就聽見了物理老師講課時高亢的聲音。他從後門進去,背包掛桌側,寵物包放桌底下,將抽屜裡的書全部摞桌麵後,扯開寵物包拉鏈把餅乾抱出來放進抽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