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時黎詡把談軒臨帶到家裡,當著狐狸精的麵向黎文徴出櫃,在那之前是姚以蕾的生日,黎詡目睹他爸送了枚鑽戒給她。
黎文徴那樣的人精哪不會猜到黎詡是在氣他,打倒是沒打,就是凍結了黎詡存生活費的卡,順便在黎詡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他的街車轉手於人。
那次對峙讓雙方都觸到了彼此的底線,黎文徴生完氣後雖然沒再對黎詡出櫃的事做太多的評判,但那段時間也限製了黎詡的外出,另一方麵,黎詡對姚以蕾更是恨之入骨,就差沒砍了姚以蕾那戴鑽戒的無名指解恨。
想到這事兒,黎詡連最後的胃口都沒有了,他摔了筷子,離座時冷聲道“就算我以後喜歡誰,也絕不會像你一樣朝三暮四。”
大大小小的口角父子倆發生過無數回,像這樣卡在春節前的時間點還真沒試過。黎詡直到除夕當晚也沒再見過黎文徴的身影,鬼知道又是跟哪位高官有飯局。
今年宋閱年旅遊過節,黎詡沒地方呆,連著兩天在床上抱著手提電腦過日子。小小酥越長大越粘人,黎詡盤腿靠在床頭時它就鑽到他懷裡取暖,看見黎詡的桌麵壁紙時會喵嗚兩聲。
壁紙是正在跳拉丁舞的舒願,做了星空特效的舞台上,舒願穿一身勾勒得身線修長的服裝,定格的動作像隻立於淺海上的白鷺,半垂的眼簾下隱匿著十六歲少年的孤傲。
這是舒願十六歲時參加全國拉丁舞大賽時的視頻截圖,被黎詡做過精細的圖像處理。
黎詡已經兩天沒碰過網遊了,他搜集出他所能找到的舒願曾經參加比賽的視頻,試圖了解舒願的過往,卻每烙印一個驚豔的畫麵在心裡,都要更心疼一分。
他不認識的舒願自信而驕傲,為什麼非要遇上這麼群人按下他高揚的脖頸?
再晚些時候,彆墅外響起煙花燃放的聲音,小小酥顫了顫耳朵,在黎詡懷裡悠悠醒來,睜著杏眼兒看向陽台的方向。
以往悅歌山莊都是極為靜謐的,難得過年大家都愛往彆墅區附近的煙花觀賞區湊,歡呼聲這邊都能聽到。黎詡坐不住了,合上電腦,抱起小小酥塞進寵物一手拎外套一手提包就朝樓下跑。
小小酥出門少,黎詡載著它飛馳在路上時,它歡騰地用鼻子拱著透氣孔,又或許是能預見等下要見誰。
鑒於上次來過舒願家,這次黎詡便不再把車停小區外麵,他向保安打了聲招呼,對方看他的街車一眼,直接就放行了。
發短信擔心舒願不能及時看到,黎詡思量再三,撥通了舒願的號碼。
大約是顧忌寒假前的那個吻,舒願沒接他的電話,黎詡按了掛斷,側身扯開寵物包拉鏈把小小酥抱出來,再次撥通了號碼。
等待接通的時間有點長,但好歹這回是接了,黎詡鬆了口氣,說話時都禁不住帶上了笑意“除夕快樂,睡了嗎?”
那邊傳來翻書聲,舒願明目張膽地撒著謊“睡了。”
“這才九點剛過呢,”黎詡抬頭,這邊正好能看到舒願臥室的窗戶,“我在你家樓下。”
亮著燈的窗戶被人悄悄撩開了一角窗簾,有人影探頭探腦地在那裡偷看。
黎詡裝作沒注意,低頭撓了撓小小酥的下巴,惹得小家夥舒服得叫了一聲。
“下來吧,小小酥說想見你。”
多虧柳綿拉著舒紹空去逛花街才讓舒願不用想任何借口就能在晚上出門,夜裡風大,他舍不得換下保暖的連體小恐龍睡衣,踩著厚厚的毛絨拖鞋跑下樓。
離黎詡還有一小段距離時舒願停住了,他揣著兜,借路燈微弱的光打量對方,心頭載著無名的緊張。
他也想在那個吻之後如黎詡所說的恨對方,這樣他不用對未來每一天都心懷期待,也不用憂慮對方用憐憫的眼神撫過他殘廢般的身子。
可黎詡的溫柔使他在流沙河中陷落,底下布好的網是他最不敢觸碰的愛情。
“你就穿成這樣下來見我,是有多放心我不會對你動手動腳啊。”黎詡抱著小小酥走近,先把它放到舒願的臂彎裡,再傾身擁住對方的雙肩,“怎麼辦啊,這個假期我本來不想打擾你的,可是我自製力好差。”
冷風裡黎詡呼出的氣息是暖的,舒願凍僵的臉龐仿佛都在此時有了知覺。他按住小小酥亂動的爪子,用手肘推了推黎詡的胸膛“彆在這裡。”
“那能在哪兒?”黎詡仍掛在舒願身上,“你家裡人睡了沒?”
遠處煙花綻放的響聲像打落在舒願的心臟,他被黎詡越抱越緊,夾在中間的小小酥發出不滿的輕叫。
“黎詡,你彆太過分,”舒願慌亂地說,“我不想這樣。”
“不想哪樣?”黎詡用鼻子拱舒願暖烘烘的頸間,“帶我上去吧,快冷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