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舟“我不罵人。”
李安楠迅速t到了她哥的潛台詞“綜上所述,他不是人?”
陳牧一瘸一拐從後麵湊過來,擠到兩人中間,“你兄妹倆在這說相聲呢,想笑死我繼承我的高利貸?”
李安楠一個白眼翻過去“你個騙子沒有話語權!”
“彼此彼此。”陳牧痞痞一笑,拿手指頭戳李安楠腦袋,“拿你哥的照片做頭像忽悠人,你個照騙。”
李安楠瞬間蔫兒了,默默挪到他哥一米以外的安全距離。
談笑間,小警察已經把那幾個打陳牧的混混也押了進來,衝國字臉警察敬禮“楊義前輩,所有相關人員都已帶到。”
楊義略一點頭,對小警察道“辛苦了。”
他打開筆錄本,抬起頭用極具壓迫感的目光掃了眾人一眼,嚴厲地開口“哪位是報案人,先過來做一下筆錄,其他人,靠著左邊的牆站一排,雙手抱頭蹲下!”
猛然抬高的聲音讓李安楠一個哆嗦,拽著簡舟衣角往他身後躲,嚇得眼眶都紅了“哥,我害怕。”
“沒事。”簡舟輕歎,抬步走到楊義麵前,拉開椅子坦然坐下,說,“是我報的警。”
楊義用驚訝的目光打量著簡舟,問“男生?”
看簡舟點頭,楊義不讚同地搖頭,神情難掩厭惡,“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真不知道腦子裡想些什麼東西,好好一個男孩子打扮成這樣。”
簡舟用同樣的神情回敬楊義,冷笑道,“關你屁事。”
楊義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了,用碳素筆在桌上敲了兩下,問“叫什麼名字?”
“簡舟。”
楊義本想在筆錄本上寫字的手一頓,抬頭重複道“簡舟?”
簡舟神色平淡,“嗯。”
“是你……”楊義麵色複雜地盯了簡舟半晌,最終勾了勾唇,言語中充滿諷刺意味,“你活的倒挺多姿多彩。”
簡舟微微抬頭,眉眼冷傲,要是沈郡看到,準知道這小貓咪又炸毛了,“活的是不錯,失望嗎?”
楊義冷哼,“人在做天在看,把自己朋友推下樓,就算法律拿你沒辦法,我也不信你晚上能睡得安穩。”
聽完這句話,簡舟眼中徹底結了冰,孟方亭自殺之後,他確實很長時間睡不著覺,甚至嚴重到要去看心理醫生,說起來,倒要‘感謝’楊義。
楊義此人,不能否認,他是位在崗位上儘心儘責二十幾年的老民警,辦案一絲不苟,正義感十足,口碑頗為不錯。
而就是這份正義感,當初逼得簡舟險些崩潰,原因很簡單,楊義不相信孟方亭是自殺,所以,當時同在天台的簡舟成為了他的第一嫌疑人。
老民警審問犯人自然很有經驗,同一段情節翻來覆去地讓對方重複,簡舟那時候還不到十歲,親眼目睹了朋友的死亡,卻被迫一遍又一遍描述當時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回憶孟方舟跳樓的畫麵,語言間難免顛三倒四,前後矛盾。
楊義卻因此認定了自己的判斷,認定簡舟是和孟方亭在天台打架,失手將對方推下了樓,且遺憾於找不到證據,遺憾於簡舟年齡太小,輕輕鬆鬆就逃脫了法律的製裁。
可他的懷疑給了孟方亭絕望中的父母一個出口,與其去承認自己對於孩子的關心不夠,去怨恨自己,他們更願意相信孩子是被彆人害死的。
曾經欺負過孟方亭的同學也是一樣,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一懷疑,心安理得地相信人不是被他們毫無底線的惡作劇逼死的,然後作為正義的一方譴責簡舟這個殺人犯。
那件事中,似乎最終所有人都找到了出路,唯獨把簡舟所有的路堵死。
一夕之間,孟方亭生前唯一的朋友,唯一與他站在一起的人,唯一對他笑,對他好,給過他溫暖的人,成為了千夫所指的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