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茶瀕臨昏迷,最後一眼,隱約見著個高大的身形走過來,男人五官模糊,但輪廓很好看,穿著月白色的華服,衣袂飄飄,一身清貴不俗的氣質,跟何昭灩說著什麼。
至於他說了什麼,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聽不到了。
“楊嬤嬤,快把人帶回去吧。好生救治。”
趙懲像是沒看到何昭灩不滿的眼神,直接讓身邊的近衛救人。
那近衛抱起昏迷的寧小茶,就匆匆離去了。
何昭灩看得跺腳,氣道“王叔!她就是個狐媚子,膽大包天勾引我的無疾哥哥!”
她看著麵前高大俊美、成熟穩重的男人,撇撇嬌豔的紅唇,嘟囔著“難道王叔也看上她了?沒想到王叔也是憐香惜玉之人呢。”
她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敬王趙懲年近三十而未婚,聽說是心裡有人,向來潔身自好、不近女色,現在出手救了個狐媚子,也是一件稀罕事兒。
趙懲不知何昭灩所想,溫柔一笑“昭灩,本王是為你好。”
何昭灩不解,問道“王叔怎的為我好了?”
趙懲便耐心解釋了“你的無疾哥哥看破紅塵,一心修佛,真要出家了,怎麼履行對你的婚約?倒不如讓那小宮女撩撥一下他的心,若他能破了戒,回歸紅塵,你的好日子不就來了?”
“可萬一無疾哥哥真對她動了心呢?”
“動心又如何?她一個宮女,還能動得了你的地位?”
“可是——”
何昭灩咬著唇,在心裡悶悶地想她要的從來不是無疾哥哥正妻的位置,而是他心裡的位置啊。她從小占有欲就很強,一想到他喜歡上那個狐媚子,甚至還會碰那個狐媚子,就想撕爛她的臉。
“沒有可是。昭灩,你是未來的太子妃,更是未來的趙國皇後,不要鼠目寸光,因小失大。”
趙懲說到這裡,掃了眼她手裡染血的鞭子,又道“如此大動乾戈,實在有失儀態。皇後想著你年紀小,處處縱著你,你可不要不知分寸,快快回家去吧。”
這一番話溫柔中透著幾分威壓。
何昭灩還是有些心虛的,就應了個“是”,回家去了。
趙懲目送她離開,瞧了眼坤寧殿的方向,也離開了。
坤寧殿裡
皇後陶樂純躺在美人榻上,狀似無聊地翻看著一個話本子。
貼身宮女綠枝湊到她耳邊,回稟道“娘娘,敬王殿下勸走了何小姐,看了眼坤寧殿,依舊沒有進來。”
陶樂純聽了,點了頭,沒說話,還是看著話本子,仿佛一點不受影響。
綠枝見她這樣淡然,嘴唇張了張,忍不住說“依奴婢所見,那敬王殿下實在是個深情人。”
陶樂純聽笑了“深情?你錯了。趙氏一族,沒有深情人。”
綠枝不認同,小聲說“娘娘怎能這般篤定?”
陶樂純沒說話,卻是想到了皇帝趙琨,當年,趙琨還是前朝祁國的大將軍,也對祁國皇後琅鳶情根深種,但最後呢?滅祁國,殺祁皇,屠戮小太子,那可是琅鳶九死一生才生下的獨子,僅僅一歲,就命喪他手。像他們這樣狼子野心、權欲滔天的男人,說深情,簡直是笑話。便是有真心,也不過一瞬即逝罷了。
“綠枝,你懂什麼呢?”
她扯唇輕笑,扔了話本子,倒回美人榻,緩緩閉上了眼“本宮這一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