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兒立刻去看徐宴清的情況,見他無礙才對沈蔽日鞠躬“謝謝大少爺!”
徐宴清也對他點了點頭“多謝。”
沈蔽日伸出手來,虛虛的扶了徐宴清一下“四媽不必如此客氣,趕緊回房去喝點涼茶休息一下吧,可彆真的中暑了。”
徐宴清沒有多言,在驪兒的攙扶下一拐一拐的走了。沈蔽日看他進了後院,對鬆竹道“找人去請時珍堂的小李大夫來給四太太看看。”
鬆竹立刻跑去傳話。他回到自己院裡,剛進門就看到桌上擺著一個紅色的禮盒。
他打開一看,裡麵是對明朝時期的白瓷花瓶。觸手冰涼,光澤溫雅,真是難得的上品。
這是他讓管家準備的禮物。今晚他要去宜州商會的會長陳震則家裡參加生日宴,陳老是出了名的喜歡白瓷,看到這對花瓶一定會很滿意的。
沈蔽日收好花瓶,讓下人端來了浴桶,泡了個澡就困了。他難得能有今日這樣閒的時候,乾脆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等傍晚鬆竹進來時,他還是沒睡夠,困得起不來身。
鬆竹把大夫人讓人燉好的參湯遞來,看他喝下去清醒些了才伺候他起身穿衣。
今晚去參加陳震則生日宴的都是宜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鬆竹遵照大夫人的叮囑,拿了件酒紅色繡金線的長衫要給他穿,被他推開了,換成寶藍底繡銀灰暗雲紋的,又把襟扣上的三層金鏈子換成了銀色的懷表鏈,對著鏡子打理好頭發,這才拿上禮物,坐著汽車去了陳府。
陳府的宅邸是西式的花園洋樓,坐落在城東。沈蔽日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下了車,門口的迎賓上前來,在他胸口彆上一朵紅玫瑰,恭敬的把他請進去。
他來的不算早,宅邸的花園和一樓大廳都站了不少客人。今晚的生日宴是西式自助酒會的形式,大家都很隨意,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喝酒閒聊。
沈正宏在把家業交給沈蔽日的時候,一並把自己宜州商會副會長的身份也轉給他了。這些年來他在生意上做的風生水起,也為宜州商會了不少有建設性的幫助,很是得人心。因此他一進來,就有不少人擁上來與他打招呼。
沈蔽日笑著回應,好不容易進了大廳,總算看到陳震則攜著夫人站在樓梯旁,正與人交談。
看到他來了,陳震則立刻走過來,親切的與他打招呼。沈蔽日把禮物送上,陳震則果然欣喜,不住的誇他有眼光。
沈蔽日謙虛了幾句,見他把禮物交給夫人,低聲對自己道“前陣子一直在傳北平那邊會派人來接任楊司長的位置,昨兒那位終於到了,我寫了拜帖去。那位聽說今日是我生辰,便主動說要來參加。”
沈蔽日微微吃驚“已經來了?怎麼瞞的悄無聲息?”
“對,就在後園看歌舞表演。你隨我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陳震則與沈正宏是幾十年的老友,也是看著沈蔽日出生長大的,對這個斯文儒雅又懂得做人的侄子很是喜歡,有什麼好事都會預上他一份。
沈蔽日跟在陳震則身後,穿過長廊到了後花園的入口處。這裡比較安靜,不知是不是那位司長在的緣故,四周沒有其它賓客。
那人獨自坐在桌邊欣賞歌舞表演,從後麵看去肩背挺拔,穿一身墨綠色的軍裝,黑色的皮綁帶從一側肩膀延伸到腰際,腿上是雙長軍靴,正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他手邊擺著一瓶紅酒,已經喝了大半。陳震則上前去打招呼,沈蔽日慢步跟上。等對方聽清陳震則說的話後,便轉過臉來,一雙銳利的眸子在自己身上掃了個遍。
沈蔽日並不是沒被人這樣看過,但不知為何,一看到這個人的臉就覺得彆扭了。
這位新來的司長也就二十幾歲,長得很俊,卻不是那種溫良的好麵貌,眼角眉梢帶著點痞氣。
他心裡有刹那的不舒服,但沒有表現在臉上。正斟酌著該如何開口,就看到那人朝他走來,唇邊揚起了愉悅的笑“沈大公子之名我早有耳聞,如今一見,倒是沒白瞎了那些傳言,長得可真好看啊。”
他一張嘴就是這樣不知輕重的話。沈蔽日皺起眉,並未去碰他伸來的手,不卑不亢道“初次見麵,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新來的司長忽然靠過來,趁他不備就貼在他耳畔道“不是初次見麵了。雲深哥,你真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