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煤油燈下,呂家的堂屋恢複了平靜。
斑駁的牆麵上,毛主席的畫像依舊莊嚴,牆角的蜘蛛網在昏暗中幾乎隱形。
一張掉了漆的八仙桌占據了堂屋中心,四張木板凳和中央的一張小凳子擺放整齊。
呂婉坐在小凳子上,被家人團團圍住。
四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她。
呂伈眼神晶亮,眉眼裡是少有的舒緩和愉悅。
今晚之後,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送去當張二麻子的媳婦了。
呂城更是激動得搓著手,像個猴子似的坐立不安。
要不是因為老父親沒有說話,他恨不得問出一籮筐的問題!
小妹剛剛甩錢給張二麻子的樣子實在是太帥了!
要是他也能跟著小妹一起乾,是不是就能真正給家裡做頂梁柱,讓家裡人都過上好日子了?
說不定他巴望著的豬牛,也能買到手了?
到時候,十裡八鄉的漂亮姑娘豈不是都由著他挑了?
想想未來,他心裡就美滋滋的。
吳秀玉拍了拍兒子的背,低聲說道:“小城,坐下,你擋著你爸了。”
呂城憨憨一笑,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坐在板凳上。
隻是他的眼睛依舊不離開父親和小妹。
吳秀玉也隨著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小女兒,眼裡滿是欣慰。
她頭一次覺得呂婉這丫頭能鬨騰也挺好!
這鬨騰勁兒,竟然鬨騰出錢來了!
誰能想到,前兩天還是愁雲慘淡,天都要塌了的老呂家,就靠著這閨女的鬨騰勁,緩過神來了呢?
唯獨呂建國,坐在唯一的太師椅上,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向呂婉,又落在呂婉手裡捏著的一遝零錢紙幣上,眼神複雜難辨。
疑惑,嚴肅,還有一絲濃濃的擔憂。
呂婉想過,等她把張二麻子的錢還了之後,家裡人一定會吃驚追問。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重生的事情。
所以,她一直打算多拖幾天。
畢竟拖的時間越長,賺錢的事情,家裡人就越容易接受。
隻是千算萬算,沒算到張二麻子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帶走二姐。
情急之下,她也不能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