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梅的哭聲戛然而止,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扭曲的表情裡滿是震驚。
好久,她才咂摸出味來,羞惱地指著呂婉,“你,你這意思是要代表爸媽和我斷絕關係了?”
呂婉沉默了一瞬,不由得偏頭看向了父母。
自己的爸媽雖然是土裡刨食的老農民,但卻重情義。
他們在缺吃少穿的年代收養了呂梅,那麼多年,從來沒有過任何偏私,就連村裡愛說閒話的那些人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就足以說明他們對呂梅的感情了。
就這麼突然斷絕關係,她也不確定二老會不會同意。
母親吳秀玉佝僂著身子,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顫抖,整個人像是樹上落下的枯葉,一生的死寂悲傷。
父親呂建國的臉鐵青,緊抿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看得出來,他們都很痛苦。
但,呂梅來得這麼湊巧,還說出這種話來,足以預見,這種人是沒救了的!
不管怎麼樣,她今天都要讓家裡和呂梅徹底斷絕關係!
省得外患沒除,自家後院再起了火。
想到這裡,她張了張嘴,就準備開口。
就在這時,母親吳秀玉卻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中迸射出從未有過的決絕。
“是。小婉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
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哽咽,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硬生生擠出來的一樣。
話音落下,她眼角的淚水再次一顆一顆垂落,眼裡是無儘的失望。
“小梅,我們把你養大,送你嫁人,從來沒有半分對不起你。你今天既然能說出這種話,那咱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吧。”
“以後,我不是你媽。”
她聲音漸漸冰冷,視線落在身邊的丈夫身上,又一鼓作氣道,“他也不是你爸。”
呂梅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眼中的驚訝又變成了深深的怨恨。
她惡狠狠地點點頭:“好,既然要和我斷絕關係,那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該是我的錢,一分錢也不能少我!”
這話一出口,呂婉瞬間氣笑了。
儘管她猜到了呂梅回來的意圖,但沒想到,她竟然還能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什麼叫農夫與蛇?
什麼叫恩將仇報?
什麼叫倒打一耙?
她這位好大姐真是占全了!
她冷笑一聲,譏誚地問:“呂梅,什麼叫該是你的錢?”
呂梅叉著腰,掃了一眼用來儲存貨物的房間,理所當然道:“當然是這幾天你們收東西掙的錢,還有這些東西,全都得分我一份!要不然咱們沒完!”
來要債的村民們似乎都有些意外,紛紛同情地看向了呂建國和吳秀玉。
隱約間,還能聽到有人小聲議論的話,“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呂城氣得握緊了拳頭,要不是呂伈拉著,人就要衝上去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