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回複道:“姐姐多慮了,他們兩個平時也沒怎麼來往,即便見麵,也都是和家中姊妹一起,怎麼可能有不該有的心思。”
薛姨媽雖然應答得體,但王夫人也善於察言觀色,她見妹妹聽了自己的話,明明愣了一下。
雖然話說得好聽,眼神中卻有一絲赧然,自己妹妹她最清楚心性,心中又不由一陣暗怒。????王夫人暗恨自己糊塗,平時隻覺得寶釵千好萬好,一心想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
卻原來她和賈琮早就勾搭上了,自己那日才看到一次,自己沒看到的,還不知早做出什麼不知羞恥的事,可見自己並沒冤枉他們。
薛姨媽見自己剛說完話,姐姐本來已被自己哄得好好的,突然又變得臉色難看,也不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
自從賈家二房失了正溯之位,自己這姐姐也變的愈發魔怔了,整日介都有些喜怒無常的……
薛姨媽既已從王夫人那裡得到承諾,也就不想再說其他,省得話多錯多,又什麼地方招惹到自己姐姐。
於是又強顏說上幾句家常,正想要告辭離去。
又聽王夫人突然說道:“妹妹,如今我這二房已搬出了榮國府,加上今日寶丫頭和琮哥兒又生出事情。
依我看你們再住在梨香院,隻怕有些不妥了,薛家在神京也有彆苑,不如乘勢搬走,也省得以後生出糾葛麻煩。”
……
薛姨媽一聽這話,神情也有些尷尬,因為王夫人這話說得未嘗不是道理。
當初薛蟠在金陵惹下官司,薛家遠赴神京躲風頭,之所以能借住榮國府梨香院,就是因姐姐王夫人是當家太太。
如今王夫人不僅沒了當家太太名份,甚至已經搬出榮國府,薛家於情於理,都沒在榮國府住下去的理由。
但是,薛家借住榮國府,可不是因薛家沒錢沒房。
而是薛家在神京沒有根基,借住榮國府,才好依仗賈家在神京的權勢。
雖然薛姨媽兄長王子騰也在神京為官,但兄長的官位仕途也是來自賈家,薛家和賈家拉近關係,有百利而無一害。
更不用說當初薛姨媽入住梨香院,還有便於和姐姐鼓搗金玉良緣的緣故。
隻是如今時過境遷,賈家出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謂的金玉良緣也變成笑話。
眼下在薛姨媽的心中,賈琮才是真真的渾身金玉。
雖然她不願意女兒給人做妾,但兄長王子騰的暗示,兒子薛蟠的慫恿,讓薛姨媽實在放不下這麼大一樁誘惑……
自己女兒又和賈琮生出了牽扯,這個當口搬出了榮國府,兩家也就斷了日常來往,以後哪裡還有什麼戲可唱。
自己姐姐這時候提出這話頭,怎麼聽都有些彆有用心,隻怕剛才隻言片語,自己的心思多半被姐姐猜到。
……
王夫人見自己提到薛家不宜再留居榮國府,自己妹妹神情尷尬,心中不禁一陣心狠,一陣快意。
有些事情,如果旁人都不提,也就混過過去了;但是隻要被人說破,出於道理和臉麵,就讓人不得不就範。
薛家借住榮國府梨香院,便是這樣一件事情。
王夫人方才一番話語,便探出了自己妹妹心思,東府那小子一體雙爵,自己妹妹多半早就動了心思。
所以方才話語之中,半句都沒想挽回金玉良緣的意思,隻怕妹妹心中早就反悔這門親事。
原先說什麼薛蟠還未成親,寶釵因禮數不好早聘,都不過是自己妹妹推脫的鬼話,隻有自己在那裡一廂情願。
想通這一關節,王夫人心中愈發鬱恨,他立刻想到如今自己都搬出榮國府,妹妹一家還滯留梨香院。
必定是妹妹看中那小畜生的官爵權勢,竟然癡心妄想起來,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王夫人想到自己相中的兒媳婦,一個這等千嬌百媚的大姑娘,就這麼被賈琮玩弄了。
原先想要給寶玉做媳婦,再這樣胡混下去,八成就要給那小畜生做妾,這口氣如何咽的下去。
如今自己都已搬出榮國府,妹妹就沒了借居梨香院的理由。
隻要自己言語轄製,讓妹妹抹不開臉麵,逼著搬出榮國府,才能就此一刀斬斷這對野鴛鴦,我寶玉沒有的東西,他也必是沒有的。
到時看那東府小子,還有什麼便利理由,再去勾引寶釵,讓他看不見吃不著,好好受受報應……
……
伯爵府,賈琮院。
書房之中琴聲悠揚,一曲清音,曲調俱全,隻是音韻轉折,屢顯生澀。
賈琮正在彈奏生母杜錦娘留下的古琴,黛玉坐在一旁捧腮傾聽,臉上帶著俏美動人的微笑。
自從兩人碰巧發現這張古琴的奇異,便成了兩人心中的秘密,自然誰也沒有告訴。
賈琮師母崔氏是當世琴藝大家,賈琮日常去柳齋受教,崔氏十分喜愛他,也曾將琴藝傳授。
賈琮雖沒學到多少琴技,但受師母熏陶,卻知再好的古琴,也需常常彈奏,才能保持音色持久圓潤,不失其貞。
他自己琴技稀疏,便常讓姊妹中最善琴的黛玉,時時過來撫琴為樂。
黛玉今日聽他說起,崔氏曾傳授琴技,心中大為羨慕,一定要讓賈琮撫琴來聽。
隻是他讀書寫文頗有天賦,琴技卻是和棋藝一樣尋常。
總算一曲終了,不禁長長鬆了口氣。
……
黛玉見他麵有難色,便開口讚道:“三哥哥真是厲害,不過是初學不久,整整一曲一個音都沒錯掉。
如此用心習練幾年,不僅能傳柳宗師的文華衣缽,還有得崔師娘的琴藝真傳。”
賈琮一臉不信,說道:“妹妹可不要哄我,我可沒這個本事,我常去洛蒼山上課,師娘倒是想將琴技傾囊相授,我也頗有興趣。
可是學了一段時間,師娘卻說我學琴,並沒有我讀書這麼聰明,言下之意便是嫌我太笨唄。”
黛玉聽了此言,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
轉而連忙哄道:“崔師娘可是天下有名琴藝大師,在她眼裡非琴藝天資極高之人,大概都是不聰明的,三哥哥可不用氣餒。
要知琴藝天資極好,天下可沒有多少人,三哥哥雖然出色,也不一定事事都要獨占鼇頭,撫琴乃自怡之事,能夠自己取樂就好。”
賈琮笑道:“妹妹說話總是有道理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下棋我不如二姐姐,撫琴不如林妹妹,這才是正理。
不然什麼事都看我做了,姊妹們在一起未免太過無趣,還是妹妹來撫上一曲,讓我聆聽鬆風。”
……
黛玉微微一笑,正要在琴前坐下,突然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賈琮聽出那是晴雯的腳步聲。
隻是才剛到書房門口,俏麗爽脆的聲音已響起:“三爺,我從梨香院回了,姨太太剛從東路院回來,你惹得禍估計是沒事了。”
晴雯走到屋內,發現黛玉正坐在琴凳前,不禁吐了一下舌頭,後悔自己嘴巴未免太快了。
賈琮問道:“太太和姨太太是怎麼說的?”
晴雯看了一眼黛玉,臉有難色,躊躇該不該回答,少爺今天抱了寶姑娘,這等風流事讓林姑娘知道,必定要擠兌三爺的。
賈琮笑罵道:“讓你說就說,磨磨蹭蹭做什麼。”
晴雯結結巴巴說道:“姨太太說太太已答應,不會傳揚此事,省得壞了寶姑娘的名頭。”
黛玉側頭看著賈琮,一雙秋水明眸眨了眨,笑問道:“三哥哥,你又闖了什麼禍出來,居然會壞了寶姐姐的名頭。
這等厲害的事情,也說給妹妹聽聽,妹妹也好長長見識。”
晴雯聽了這話,嘴角牽了牽,想笑不敢笑,隻是低頭不說話。
賈琮微微有些尷尬,說道:“哪是什麼厲害事情,今日我寫好時文,就去探望姨媽,回來時寶姐姐要去找你們說話,便和我一起回東府。
天正下著雨,地上太滑,寶姐姐差點摔倒,多虧我扶了她一下,不然她可摔狠了。”
黛玉神情迷惑,問道:“你扶了寶姐姐一下,就會壞了她的名頭,還要姨媽去和太太分說,你到底扶那裡了,這麼厲害。”
賈琮脫口說道:“我抱了她的腰,不然當時哪裡扶得住。”
一旁的晴雯用欽佩的目光看著賈琮,心中暗道:三爺臉皮可真厚,偷抱了人家姑娘,也能說得這等理直氣壯,還真厲害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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