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夜流華獨自靜坐桌前。
向來潔癖不染纖塵的夜太子,此刻滿身血汙,若非夜流煙一早幫他擦了臉,夜流華本該大半張上都是血跡。
沉思間,夜流煙帶著人去而複返,她一邊指揮人往浴桶裡倒熬好的湯藥和熱水,一邊朝夜流華喊話。
“太子哥哥,劉太醫說那血中帶毒,你雖百毒不侵,可毒血沾染皮膚難免不妥,藥浴已經備好,皇兄快去洗洗吧。”
夜流華驟然回神:“去叫劉希過來。”
上次在臨安城外樹林,夜流華無意中摸過蘇清歡的賣相,還特意去問過當時跟著一起出使的隨行太醫劉希。
“啊?哦。”
夜流煙雖不知緣由,但還是聽話的去喊人了,很快,劉希便跪在房間裡。
“殿下如此著急傳喚,可是身有不適?”
劉希習慣性就要開始診脈,卻被夜流華按住。
“上次本宮問你,一人脈象虛浮時有時無是何緣故,你說是絕脈,有此脈者多是將死或纏綿病榻之人。此言當真?”
劉希點頭:“絕無虛言。”
夜流華眸光一閃,心中已有計較:“若給你機會,可能診出病因?”
“這——”
“據實說。”
“回殿下,臣不敢欺君,老臣也隻有五成把握。”
“足夠了。”
夜流華褪下身上血衣,遞給劉希:“好生研究下這血,儘力解毒,許有大用。"
“臣遵命。”
劉希退下後,房間裡隻餘兄妹二人。
夜流華看向妹妹:“煙兒,可願幫我個忙?”
這一刻,夜流華忽然有點明白,父皇為何執意要將原本要來的鬼斧換成煙兒,強塞進他的使臣團並來到這裡。
“願意,太子哥哥儘管說就是。”
“這或許會暴露你的特殊之處。”
“沒關係,我信皇兄,你會保護我的。”
“好,不論何時,皇兄定會護你周全。”
南霖,主使房間。
白子逸的情緒已逐漸平穩,此刻,他正和雲景軒一致對外,質問著紅裳這個他們中唯一的知情者。
雖然或許她也僅是一知半解,但好歹比他們知道的內情要多。
“攝政王,彆的我真不知道了。”
“好,本王不為難你,我隻問,她的舊疾是怎麼回事?”
上次在落楓山時蘇清歡的腿出過問題,當時雲景軒就知道不是什麼所謂舊疾,彆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可是見過紅衣幼時坐輪椅的樣子。
隻是那時蘭無憂不願透露,又無妨當麵去問她本人,雲景軒才隱忍不發。
可今晚,當看到蘇十三被貫穿雙腿的那一幕時,雲景軒忽然就明白了。
那哪裡是什麼舊疾,分明是致命劇毒。
而蘇清歡也不僅僅隻是他的紅衣,還是十年前本已身死的蘇家老幺,那個冠絕天下的蓮花童子——玲瓏少主蘇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