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並未有人隨行承德,因此幾個禁軍深夜持腰牌回京,一路疾馳將欽天監中值守的官員帶了回來。好巧不巧,此人正是先前受白嬪誣陷的溫主簿,數月前他因治疫有功擢升了欽天監監副。
溫主簿此人確實能力出眾,哪怕當時陷入風波,欽天監監正等人依然願意為他作保,而他也不負眾望,數次觀星測運皆有利於國祚。此番讓他前來,屬實有些大材小用。
蘭嬪從前患有瘋病、如今正在喝藥治療一事在行宮內已算不得秘密,若是舊病複發也沒什麼稀奇,但扯上邪門之事那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後宮陰私了。
明帝心裡清楚,一個前朝冷宮廢妃和怪力亂神之說不會有什麼乾係,召欽天監的人過來也不過是裝裝樣子讓背後之人放鬆警惕。
翌日清晨。
明帝難得睡到日上三竿,被孌奴伺候著更衣起身後,吳德昌入內稟報:“陛下,黎明之時欽天監監副溫大人到了行宮,一番測算之後發現蘭嬪宮中藏有巫蠱人偶。
上麵上麵繡著陛下的生辰八字,溫大人說此乃詛咒之術,表麵上來看,本意是要詛咒陛下,但被咒者福澤深厚、有天命加持,使得下咒者反噬自身,這才出現了蘭嬪中邪一事。”
明帝神色看不出喜怒,隻踱步而出到了往日裡處理政務的外間:“去請溫大人和禁軍統領來。”
“嗻。”
不消片刻,二人皆到了乾清殿,恭敬行禮。
明帝問,“溫卿,這巫蠱詛咒之術確實是真嗎?”
溫監副拱手道:“回陛下,利用巫蠱之術詛咒是真,但失敗也是真。臣看失敗有多重原因,其一是因為陛下乃真龍天子,邪佞之氣不可近身;其二則是因為所謂的‘施術者’並不想要傷害陛下,因此巫力大大減弱;其三就是,明麵上的‘施術者’並非實際施術者,想要一石二鳥的另有其人。”
明帝立時便懂了他的意思,也就是有人栽贓陷害蘭嬪,他又問道:“那蘭嬪中邪的反應又是真是假?”
溫監副答曰:“回陛下,是假。恐怕是有人在其他地方另做了一個人偶施術傷害其身,又或是通過彆的方式給其下藥才造成了反噬假象。”
明帝於是看向禁軍統領:“這幾日清和齋可有什麼異常?”
人偶總不能是平白無故出現的,肯定是誰收買了誰,或者是通過彆的什麼手段放進了蘭嬪的住處。至於為什麼明帝選擇相信蘭嬪是無辜的,他也不知道,隻是直覺。
他自認為對蘭嬪不差,那次意外也隻是順水推舟,並未強迫,若是蘭嬪不願,她後頭自然會反應劇烈。可這麼多天相安無事,他還說會放她歸家,蘭嬪怎麼會忽然詛咒他呢?
禁軍統領道:“回陛下,微臣昨日已查過了,清和齋並未有生人踏足,唯有蘭嬪的貼身宮女小荷和附近兩個灑掃太監。”
小荷?明帝有印象,是個難得的忠仆,很會護主。那兩個灑掃太監自然就成了調查重點。
“去吧,去查查那兩個灑掃太監,另外,太醫昨日可在蘭嬪的藥中發現了什麼異常?”
吳德昌適時上前:“回陛下,未曾查出,張院判說一切正常。”
明帝突然厭倦了,“搜宮吧,既然如此,將這行宮徹徹底底搜查一遍,翻個底朝天,朕就不信找不到是誰在作祟。”
溫監副忽然上前一步:“陛下,不用這麼興師動眾,微臣可以憑借人偶大致推算出下咒之人的方位。”
明帝有些疑惑:“溫卿的推演之術已經精進到如此地步了麼?”
“並非。”溫監副答:“隻是這邪祟人偶特殊罷了,真正的下咒之人必會留下蛛絲馬跡,微臣可以憑借一些殘留的信息推衍。”
“那你二人便去準備吧,得了結果支會禁軍前去捉拿,告訴朕結果即可。”
明帝沒有再管這些事,他叫了人陪孌奴回京為其父母討回公道,隨後就是處理朝政。經過這些日子的密聯,他聯合了契丹部落正在偷襲突厥。
突厥總是在冬日頻頻來犯,夏季牧草長得旺盛,牛羊成群繁殖,正是部族力量強盛的時候,沒有人會料到天朝同契丹會在此時出兵攻打。
但夏季同樣也是天朝國力強盛的日子,大批糧草運往邊疆,數十萬大軍磨刀霍霍。
更有契丹這個近水樓台——明帝已承諾了契丹可汗,若是此仗勝利,突厥領地一分為二,與契丹領土接壤的北部和東部歸契丹所有,糧草和馬匹也不會少了他們的。
此仗勝算極大,自他登基以來,兗州、幽州等邊關地區士氣大漲,再加上前些年他在兗州時的部署和操練,明帝毫不擔心會輸。
“陛下,有結果了。”
明帝懶懶抬頭:“說吧。”
“是白嬪小主。”
白嬪?這個名字對明帝來說已經很是陌生了,自從冬日裡白嬪失寵之後,明帝就再也沒有召幸過她,她怎麼又和八竿子打不著的蘭嬪生了嫌隙?
見明帝皺眉不語,吳德昌又繼續道:“白嬪說她毫不知情,也被騙了,她本隻想栽贓蘭嬪禍亂行宮,不知那人偶竟是真的巫蠱之術,她說從未想過要害陛下”
明帝不在乎這些,他其實並不是很信這些玄學說辭,隻是不知為什麼她接連不斷地要禍害她人:“她可有說,為何要害蘭嬪?”
“這奴才這就去問。”
“罷了。”明帝擺手,無非是嫉妒記恨,他懶得管:“廢為庶人,關在行宮度過餘生吧。”
不是加害蘭嬪嗎?那就變得和蘭嬪一樣好了。
“蘭嬪的病情可能控製?”
“回陛下,能的,白庶人身邊的宮女已然交代了是她買通了清和齋那兩個灑掃太監,讓他們佩戴了藥用香囊引發蘭嬪犯病,如今張院判已重新配了藥,服用幾副蘭嬪小主便能恢複神智了。”
“下去吧。”
喜歡非傳統宮鬥請大家收藏:非傳統宮鬥天悅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