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著膽子往上瞟,企圖偷看宓淑妃的神色。
但宓淑妃僅僅是如常端坐而已,除了一貫掛在嘴角的柔笑以外未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仿佛和劉副總管往來密切的人不是她似的。
王總管上前稟報前,就和一個小太監互通了眼神。
那個小太監在一片鴉雀無聲中又上前一步:“啟稟陛下,奴才是內務府當差的,奴才能證明,劉副總管近日來頻繁出入儲秀宮,似乎是和淑妃娘娘走得近。”
宓淑妃柳眉微蹙,朱唇輕啟,正欲開口卻被毓盈貴妃截住了話頭:“淑妃真是好心機好手段,一石三鳥,連龍胎、本宮和公主一同算計了進去!”
宓淑妃神色微冷,鎮定應答:“貴妃此言差矣,劉副總管一向負責宮中賞賜,陛下隆恩浩蕩,對嬪妾時有獎賞,劉副總管這才跑的勤些罷了。”
毓盈貴妃哽了一下,恨恨瞪了一眼她。
劉副總管也跪地回話:“陛下、娘娘,奴才雖然負責今夜乞巧宴的喜蛛部分,但奴才並非親自動手,隻是有監管驗收之名罷了。
內務府中數十名內侍,有多人從幾日前便開始了負責捕捉、收集和喜蛛喂養,直至今晨才報給奴才查驗。
奴才眼拙,並非個中好手,若是其中有人拿相似的毒蛛混淆,確實無從辨彆,這一點奴才認罪。
方才王總管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說奴才和淑妃娘娘勾結,欲謀害龍胎,奴才願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此事。”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毓盈貴妃冷笑一聲:“你的人頭值幾個錢?謀害皇嗣,若是有人許你黃金萬兩、祖孫三代榮華富貴,代價不過是你的一條狗命,誰還能不動心?”
宓淑妃也輕笑一聲:“貴妃也說了,怕是有人行賄賂之事。若是有人收了錢財要汙蔑嬪妾呢,又該當何解?”
毓盈貴妃嗆住。
宓淑妃繼續道:“萬事都講求個人證物證,咱們打嘴仗於事無補,還是請陛下和太後娘娘決斷,搜查證據才是。”
明帝此時也冷靜了下來。
如果非要在這二人中選一個凶手,那明帝寧願相信宓淑妃是清白的。至於為何,他也說不清道不明。
也許是因為她唯有自己一人可依、不會冒險行事,也許是他早已對美人心生憐惜。
毓盈貴妃背後有聞人氏撐腰,有太後兜底,怎麼看都更咄咄逼人、有恃無恐一些。
明帝先叫了一隊侍衛去內務府,將接觸過喜蛛的宮人全部審問一遍。
又輕飄飄開口道:“一個個都說與自己無關,朕的孩子可是真真切切沒了。你們說朕該當如何?不如,全都拖出去嚴刑拷打吧。”
眾人不敢多嘴。
張院判方才回完話,又去了二樓查看墨香的情況。
他火急火燎下來,顧不得行禮便道:“啟稟陛下,微臣等人方才細細查驗了,那毒蛛對氣味十分敏感。
毒蛛喜棲身於水邊草叢或樹上,仿佛是墨禦、墨庶人身上有它相熟的氣味,這才使得它逃出盒子爬了過去。
但微臣無能,無法分辨出味道具體來自何處、何物。請陛下準許,也叫醫女查一查公主身上是否被人染上了這股氣味,或許便能有更多線索了。”
明帝點頭允了,對瑤卿溫和道:“瑤兒不怕,父皇叫醫女帶你去後麵檢查一下,不然若是氣味殘留,再招來彆的毒蛛傷到瑤兒,可就不好了。”
瑤卿帶著哭腔道:“父皇、皇祖母、母妃,那隻蛛身上有紅點、很漂亮,又很是親近,瑤兒一打開蓋子它便朝我爬了過來瑤兒這才選中它的!”
毓盈貴妃聞言也緊張起來,害怕真的還有毒蛛,卻礙於避嫌不得同去。
她隻得點了乳母嬤嬤寸步不離跟著,又抱著嚇呆了的瑤卿哄道:“瑤兒不怕,隻一會兒就好了,母妃很快就帶你回宮沐浴,乖,去吧。”
明帝道:“嘉華也去吧,方才你們二人是一同選的,若是也沾染上了,怕是不妙。”
片刻後,醫女也回來複命:“陛下,甚是古怪,兩位公主和墨庶人身上的氣味一樣,像是從頭到腳熏染上的,並非是什麼物件帶在某一處才有。”
明帝沉聲道:“墨庶人的宮女在何處?”
小羽慌慌張張跪下:“奴婢小羽,請陛下吩咐。”
“你和墨庶人近日可曾接觸過什麼人,到過什麼地方?”
小羽回想了一遍,道:“墨庶人從未出過鹹福宮,接觸到的人隻有奴婢和鹹福宮的宮人;奴婢近日除了去內務府支領月錢和份例外,也沒再去過旁的地方了。”
墨庶人隻有小羽一個宮人,她懷著身孕自然事多,小羽平日裡忙上忙下,根本沒有時間接觸什麼人、去什麼地方。
明帝已然疲累至極,揮揮手道:“無關的,都退下吧。”
眾人得命,幾乎走了個遍,皇後也去二樓主持大局、處理墨庶人的後事了。
方才點到名的幾個太醫、宮人候在了外頭,唯有明帝、太後、貴妃、淑妃還坐著。
瑤卿和嘉華也被乳母嬤嬤哄著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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