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婉說罷,也不待祁書羨解釋,徑直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她臉色頓時變了。
祁書羨是怎麼知道的?
她和崇晟帝的關係表麵上並未變過,崇晟帝更不可能告訴彆人她的身世,祁書羨一個如今並不算是重用的臣子,是如何察覺的?
盛知婉思緒紛雜。
但如今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
她強迫自己放空心思好好入睡,等到了臨州,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即便心中焦慮,但無謂的焦慮並不能使事情變好。
護衛們原以為這一路上慶寧公主會以淚洗麵,但並沒有。她該吃吃,該喝喝,隻是在路上除了用餐,一次也不曾提出要下來休息。
但畢竟在馬車內坐了一整天,等到晚上,盛知婉免不了腰酸背痛。
秀禾為她去驛站要熱水舒緩,便見負責她們行程的護衛長遞了封信給差役。
秀禾默不作聲,回來將事情同盛知婉說了。
盛知婉頷首,並不意外:“許是給京中報平安吧。”
至於是報平安,還是報她所作所為,她心中清楚。
夜色黑沉,半途驛站簡陋,盛知婉躺在床上有些難以入眠。她想到以前商行聿還在的時候,見到她這樣睡不著,總是要偷偷做點什麼。
再或者,背著她在京城的上空逛上一圈。
但是現在,他不在。
他在做什麼?
聽回來的太醫說此次的瘟疫很嚴重,不僅高燒咳血,眼角唇角也會往外潰爛……
商行聿挺在乎他那張臉的,要是因此變醜了,不知該如何氣惱……
盛知婉邊想,手指邊摩挲著他之前刻的一對小人。
一個站著顧盼飛揚,一個坐著低眸淺笑,擺在一起,便是他同她最常說話的場景……
沒關係,她一定會治好他。
還會治好臨州的百姓!
盛知婉深吸口氣,將小人放在枕邊緩緩睡去。
接下來幾日,一如既往。
盛知婉對護衛長的行為權當不知情。
直到第六日,眾人終於來到了臨州城外。
遠遠望去,一片蕭條。
臨州城大門緊閉,護衛長上前去喊門。
得知是京城來的人,城牆上,把守的官兵趕緊去通知董雲海,有人到了下頭,將城門打開條縫。
盛知婉讓流觴將防護的用具給諸位護衛們分發下去。
護衛長吳澎愣了愣:“多謝公主。”
“不必,本宮知道吳護衛長心中未必願隨本宮來臨州,但既是皇命,既然父皇派了你,那接下來,本宮希望你和你的人都能聽從本宮吩咐。”
吳澎麵色微變,沒想到一路上都溫和好說話的公主竟什麼都知道。
沒有人願意送死。
所以在接到命令時,他和他的屬下心中的確是不忿過。
但皇命難違,他在路上也再三命令過,下頭的人要謹記身份,不可表露出來,但公主還是看出來了。
他嘴唇動了動,盛知婉已經重新上了馬車,進入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