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星是有早市文化的,芙拉芒人也很喜歡這種氛圍,雖然語言融入還有點困難,但是愛湊熱鬨這點已經同化了。
受本地人影響,如今社區裡的移民們也辦早市、趕集,隻不過瀚民是煮豆漿炸油條做餡餅,移民們則是煎培根煮豆子磨咖啡烤麵包。
彆說早集了,今天社區內的早餐攤都沒有支起來。
一般來說,早餐攤是劉傑克和馬德琳這倆老一輩移民在乾的,劉大爺早年在船上乾廚師,那手藝真沒的說,馬大姨則是會燒茶和煮咖啡,人很和善。
倆人早餐攤基本上風雨無阻,如果早餐攤都不開了,那麼說明社區裡真是出事了。
他關上門,把刀隨身藏好,時刻握著鐵殼封裝書,走近社區裡,繞著走了大半圈,愣是看見一個人。
整個芙拉芒人移民社區裡靜的詭異。
甚至有一瞬間,趙澤銘以為自己仍困在名為卡斯文尼亞的夢境世界裡。
作為瀚民,趙澤銘在紅頭發藍眼珠的移民小區裡還挺紮眼的,鄰裡雖然不常來往,但都知道老趙家收養了個瀚民男孩,視若己出。
基本上誰瞅見他,都會打個招呼‘誒媽呀,你不康斯坦丁他家那孩子嗎?這不小趙嘛,一眨眼都老大了。’
直到出了社區快一公裡了,趙澤銘看到一片人頭攢聚,聲音逐漸鬨騰起來。
芙拉芒語、國語、夾雜著當地土話的芙拉芒語混雜在一起,趙澤銘根本分辨不出他們在說什麼。
他湊近人群,才發現都是社區裡的居民。
“給個交代!你們當兵的人不能就這麼對我們,這種事情發生在我們這裡,你們怎麼就不管一下呢?”
“這事不歸我們管,也可能是其他動物的部分,豬、牛、羊,都有可能。”
“開什麼玩笑,我做了十幾年屠宰場工人,你家的豬馬牛羊長這樣啊?”
平時支煎餅攤的朱麗葉大媽一邊捂著孩子的眼睛,一邊不滿地跟軍政府的人對峙起來。
“我們也是殘星人,老皇帝剛登基那會兒,我爺爺就來陰北定居了,你們不能因為我們頭發和眼睛顏色不一樣,就對我們不管不問了。”
送奶工安德烈·李,正操著一口地道的殘星口音國語,指著軍政府的人,憤懣不平。
“goedeorgen.(芙拉芒語:早上好)”趙澤銘拉了拉一個臉上長雀斑的芙拉芒小鬼,低頭用芙拉芒語問道:“發生什麼了?”
“趙。”雀斑小孩認出來他,用力甩了甩頭,在他耳邊小聲道:“威廉大叔打獵回來時候,發現社區街道上,堆了一灘內臟……腸子、心肺、肝腎,都在那裡堆著。”
“可能是屠宰場的運貨車灑了吧?”趙澤銘問道。
雀斑小孩壓低了聲音:
“克雷修站長最開始也這麼以為的,就叫負責衛生大媽去收拾掉,結果大媽剛剛扒開內臟,就看到了紅頭發。”
雀斑小孩說完害怕的往長輩那裡縮了縮,還不忘告訴趙澤銘:
“克雷修伯伯趕緊召集所有的芙拉芒父母出來辨認,看看誰家少了人,本來想報警的,可小區停電了,去警察署,又發現警察被調走去封鎖國道路段,最後還是安德烈叔叔騎車下山,請了當兵過來。”
“這是命案!oord!謀殺!還是性質極為惡劣的謀殺。”
一個高亢的老年男聲響起,趙澤銘不用看都知道,這肯定是社區的克雷修站長。
芙拉芒人以驛站為單位進行移民的,很多人哪怕移民過來幾代了,還是尊敬當年的驛站站長。這個高亢有力,中氣十足的聲音,隻有可能是克雷修·赫魯姆站長。
他敢跟當兵的叫板,甚至大頭兵們不敢直接還嘴,跟他身上那件深藍色軍服有關。
這是老皇帝在位時期,星環帝國野戰部隊的裝束,那年頭人們還在挖塹壕,坦克都沒有投入到戰爭時代。
對於帝國的解體,許多人看法不一,有的人還拍手叫好。
但是對於老皇帝和他的軍隊,人們總是充滿極高的敬意。
能夠以外族人身份加入老皇帝時期的野戰軍,那就隻有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