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伯禮狐疑地看著自己,寧辰微微一笑,不自覺搓起了手指。
想要收服這陳伯禮,自己就必須使些手段。
於是平靜地說道“你應該還記得這天牢裡死過誰吧?”
陳伯禮一怔,很是認真地回憶了片刻。
一瞬間,他嘴角突然劇烈抽搐,眼裡更是充滿了強烈的不安與驚恐
“前禁軍統帥潘玉,還、還有戶部尚書趙思文……”
如果說之前他還抱有一絲絲希望,太後或許會救他。
可現在,一想到潘玉和趙思文,他的心瞬間涼到了極點。
他很清楚,曾經的潘玉和趙思文,那可是太後身邊的絕對紅人,絕對心腹。
可即使是他們,最後不還是淒慘地死在這天牢內嗎?
雖然自己如今是太後一黨的首腦人物,可和那二人比起來,自己始終差得太遠了。
太後連他們都沒救,又怎可能會救自己呢?
想通這一點,他像是瞬間跌入了無儘深淵,臉色煞白,眼神空洞。
口中不斷地喃喃著“完了,一切都完了……”
見陳伯禮如此,寧辰眼裡閃過一絲滿意,語氣卻依舊異常平靜“既然如此,朕不妨再多說些你不知道的事!”
“你可知潘玉和趙思文為何會被太後拋棄?”
陳伯禮不由地一顫!
沒錯!
太後為何會拋棄他們二人?
他們可是太後的絕對心腹啊……
之前他很奇怪,太後明明可以保二人的,可她偏偏沒有這麼做。
隻怕這次,太後也一定不會保自己了!
寧辰沒有打斷他,就那麼安靜地看著他思索。
良久,他似乎終於反應了過來,隨即像是看一個不可思議的怪物般,驚恐不安、難以置信地看向寧辰。
吃吃道“莫、莫非他們都和我一樣,都、都是被人陷害的?”
寧辰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
能混到正二品六部尚書的人都是人精!
“該、該不會是陛、陛下你……”
陳伯禮直勾勾地盯著寧辰,像是要將他徹底看穿。
“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你不過是個九歲稚子,不過是隻是個傀儡皇帝,怎麼可能在太後眼皮子底下做這麼多事?”
“而且,太後她、她不是一直都還在控製著朝堂嗎?”
“戶部尚書趙思文一案,若不是太後在,宋國忠怎可能輕而易舉就放棄追查到底?”
“還有組建內閣一事,如果不是太後,本官又怎會被封為大學士,成為內閣人選……”
陳伯禮其實早就有過懷疑。
特彆是親政首日,寧辰所展現出來的態度,簡直與以往判若兩人。
那絲毫不加掩飾的帝王霸氣,一度讓他懷疑太後是被小皇帝扳倒了。
可後來,寧辰搬出太後當眾駁回宋國忠徹查趙思文一案,後麵更是真多次按照太後的意思行事。
尤其是這次組建內閣,更是讓他堅定不移地相信太後還姥姥控製著朝堂。
而小皇帝的親政,也隻是太後暫時身體不適,推出來的傀儡罷了。
更重要的是,誰會相信這小皇帝是真的扳倒了高高在上、牢牢掌控朝堂的太後?
除非天塌下來,除非母豬會上樹!
想像這般身居高位的人,更加不會相信一個九歲的稚子。
想到此,他又搖了搖頭,慘笑一聲,神情無比淒慘“可不可能又怎樣,我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寧辰似乎看穿了陳伯禮的心思,突然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
他微微抬頭,直勾勾地看向這個本就不高,還略微發胖的兵部尚書。
沉聲道“朕知道你其實已經給你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也知道你隻是不願相信罷了。”
“不怪你,若隻是聽聞,這世上隻怕不會有人相信朕……”
正說著,寧辰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哦,不對!”
“還是有人相信的,這個人便是宰相宋國忠!”
聞言,陳伯禮猛地一怔,張了張嘴“宋、宋國忠……”
寧辰十分平靜,緩緩道“其實吧,朕之所以能從一個即將被廢的少帝一步步走到今天,最大的原因並不是朕用來對付太後,對付你們的那些手段。”
“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們誰都不會相信,朕這個九歲稚子能在太後眼皮子底下做那麼多事情。”
“若非如此,朕可能早就暴斃了。”
“但現在,朕親政了!”
“整個大寧皇宮,是朕說了算!”
“至於太後,她如今也隻能乖乖配合朕。”
“不讓宋國忠徹查趙思文貪墨一案,或者說把你們這一黨人保下來的。”
“是朕,不是太後!”
“提出內閣製度並將其推行出來的也是朕!”
“所以,現在你陳伯禮的生死,也是朕說了算……”
聞言,陳伯禮如遭雷擊!
昏暗的的燈光下,他呆呆地看向寧辰那張忽暗忽明的臉。
這張稚嫩的臉他早就看過無數次,可現在,他在這張臉上,竟完全看不到一絲稚嫩的氣息。
儼然就是個經緯天下的成熟帝王!
不知為何,此刻,他內心深處已然開始相信,這位小皇帝能做到他想都不敢想的那些事!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伯禮似乎已然忘記了自己還在天牢之中,甚至忘了自己即將就會被誣陷至死。
此刻,他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小皇帝到底是如何在這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內,從一個懦弱的傀儡小皇帝,一步步走到親政!
寧辰微微挑了挑眉“既然你很想知道,朕也不妨和你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