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凜冽,時令已經到了秋冬交替的季節。
原本女帝這趟出門,葉子君作為禦前女官是要隨侍其左右的。但淩晚晚堅持,她自信能很輕鬆接回厲墨淮,便將葉子君留在了皇宮。
葉子君在宮裡等了幾天,正焦急之時,沒等來女帝,卻等來了禦醫院的唐七言。
葉子君再無法鎮定,連忙收拾了簡單包裹,拿著藥品和檀木盒,就匆匆出了宮。
她出門的時候沒看時辰,出京城時天色已經暗下來,隻是時間緊,她也來不及多想,就冒著黑夜茫茫,拿著地圖一路尋上了京畿禁衛營。
葉子君自小在京城中長大,雖然習武,但閨閣女子甚少出門,更彆提出京城了。蘇木不在身邊,她也忘了帶彆的侍衛,就這麼一個人,駕馬邊走邊看,進入密林後,就徹底失去了方向。
直到在原地轉了幾圈後,葉子君才碰上了策馬返程的淩晚晚。
此時已是後半夜,寒冷的北風開始呼嘯。
“陛下!”
葉子君將女帝從馬背上小心扶下來,觸碰到她冰涼的手指,葉子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連忙將自己身上穿的大氅脫下來披在女帝身上,打量了四周一圈,發現有一棵大樹下有一塊平坦的石頭,便對女帝道:“陛下……我扶您去那邊歇一下……小心點兒……”
淩晚晚實在沒什麼力氣了,她半個身子靠在葉子君身上,扯了扯嘴角,問道:“……你怎麼來了?”
葉子君微蹙起眉,心疼道:“陛下一個人在外麵待了這些天,我實在放心不下。怎麼隻有您一個人,王爺呢?”
淩晚晚搖了搖頭,道:“先回去。”
葉子君握住女帝的手,忍不住道:“陛下,您現在這種狀況已經不適合再騎馬,要不您先坐一會兒,我去找輛馬車……”
淩晚晚卻道:“往東南方向約十裡,有一個叫‘洞溪’村落,村口第一家是村長家,咱們今夜先去那兒,等天亮再說。”
葉子君連忙點頭,這消息對於不識路的她,無異於送驚喜。
她在心裡緩緩鬆了一口氣,攙扶著女帝上了馬,兩個人同乘一匹,順著密林月光指引的小路,前往‘洞溪’村。
而另一匹馬,屬於禁衛營‘編製’,識途是基本技能,它自己會回去的。
問題就出在這匹有‘編製’的馬上,它被女帝留在密林後,倒也不著急回去,也可能是口渴了,就一路循著水源找到了小溪,飲了水,就在溪邊優哉遊哉啃起了草皮。
厲墨淮縱馬,順著馬蹄印跡找到了溪水邊,便隻看見了馬兒,並未見淩晚晚本人。
於是他又縱馬往京城趕,至此,師徒倆算是完美得……錯過。
月光逐漸稀薄,密林仿佛永無止境,夜風更加凜冽呼嘯,像是要將黑夜撕成碎片。刺耳尖利的風聲如狼嚎鬼哭,聽的人心尖上不由發顫。
葉子君半撐著手臂,將失去氣力的女帝環在胸前,她儘力穩著腰身,好讓女帝靠的舒服些,周圍風聲鶴鳴,隻有貼著的胸膛中,一顆緊張的心跳清晰。
往東南方走了大約八裡,果然就看見了女帝所說的村落。
周圍寂然,葉子君抱著昏昏欲睡的女帝去敲門,不多一會兒,一位年邁的老翁提著燈籠便打開了門。
老翁就是‘洞溪’村的村長,姓徐,和老伴王氏,以及年幼的孫兒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