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教教主柳正青在驚愕之餘,對天一真人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敬仰之色溢於言表。
天一真人見狀,隻是淡然一笑,隨即邀請柳教主入座品茶,共敘閒話。柳正青欣然應允,並讓柳鶯鶯獨自離去。
待人離去後,天一真人輕揮衣袖,吩咐一小道童送來精致茶具,手法嫻熟地為二人沏茶。茶香嫋嫋升起,彌漫於空氣之中,令人心曠神怡。
天一真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柳正青雖已年逾古稀,但在真人麵前,卻自覺如同孩童一般,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受寵若驚之感。
品過香茗後,天一真人緩緩開口,問道:“柳教主膝下有幾位公子千金?”
柳正青恭敬地回答:“稟真人,唯有鶯鶯一女。”儘管二人談話看似家常,但柳正青不敢有絲毫懈怠,認真應對。
天一真人聞言,微微皺眉,又問道:“怎不見你那乘龍快婿呢?”
柳正青臉上露出一絲痛心與後悔之色:“不敢瞞真人,小女本已定下婚約,可惜未婚夫家遭仇家滅門之禍。我鬼教雖為其報仇雪恨,但對方家族已不複存在,這婚約也隻能作罷。”
天一真人緩緩點頭,捋了捋胡須,說道:“那後來可曾再為鶯鶯尋覓良緣?”
柳正青答道:“未曾。我鬼教因五十年前的一場變故,遁隱江湖,鮮為人知。因此,相熟之人極少,更彆提相熟之人的子弟中有青年才俊了。我又豈能讓鶯鶯這孩子受委屈,豈能隨意將她許配給他人?”
天一真人沉默不語,隻是默默品茶。
片刻後,柳正青小心翼翼地開口:“正青鬥膽,想向真人打聽一人。”
天一真人淡然一笑,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天下父母心,柳教主是想問旎嘯吧?”
柳正青見說,連忙抱拳行禮:“正是。自從小女與旎嘯相識後,便茶飯不思。起初我還未知此事,是護她的一老仆告知於我。得此消息後,我便派人去查探旎嘯的底細,卻除了江湖上流傳的事跡外,他的身世、師門等皆是一片空白,無從查起。”
天一真人聽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柳正青硬著頭皮,聲音中帶著一絲猶豫道:“我近天命之年方得此女,自是希望她能尋得一戶好人家。雖江湖中關於旎嘯的傳說眾多,且皆為正義之舉,令人心生敬佩。但此乃兒女婚事,加之鶯鶯自幼喪母,我身為父,自當多番了解,方敢定奪。”
天一真人聽後,放聲大笑,笑聲中帶著幾分豪邁:“柳教主無須多慮。關於旎嘯的身世,老道雖未全然知曉,卻也略知一二。隻是此刻不便言明。
“但老道可擔保,貴千金如花似玉,剛才觀之,性情溫婉,舉止得體,實乃大家閨秀。而旎嘯,則是九霄之上的蛟龍,隻是不屑於凡塵俗世罷了。”
柳正青聞真人之言,心中自是深信不疑。此刻聽真人如此讚譽旎嘯,他不禁自慚形穢,緩緩低下頭去。
天一真人見狀,徐徐說道:“柳教主也莫要妄自菲薄。婚姻之事,講究的是緣分。若無緣分,又怎會讓貴千金與旎嘯數次相遇?”
柳正青聽得,心中頓時一喜。但不想天一真人又話鋒一轉:“隻是,隻是……”
柳正青見真人欲言又止,神色一驚,連忙說道:“真人有話但說無妨。”
天一真人猶豫片刻,終是言道:“旎嘯在川蜀、西北涼州衛、江南應天府等地之事,尤其是眼下身處陝西之險境,柳教主難道不懼萬一……”
柳正青此刻已全然明白真人之意,苦笑一聲:“不瞞真人,前些時日,當得知旎嘯在陝西行蹤泄露,遭無數勢力覬覦,欲截殺之。小女便不顧一切,執意要來陝西助旎嘯一臂之力。
“我自知此行凶險萬分,但也明白女兒之心。哎,這些年來,她難得對一個男子如此用心用情。”
天一真人見說,撫須微笑道:“不錯,柳姑娘對旎嘯之情,日月可鑒。明知此行陝西,凶險異常,有如上刀山下火海,卻仍義無反顧。”
柳正青聞言,唯有長歎一聲:“哎,不知那旎嘯是否知曉我兒之心意。萬一此次混亂之中,鶯鶯有何閃失,那時旎嘯又怎會知曉我兒的一片深情?”
天一真人緩緩點頭,安慰道:“剛才我觀柳姑娘之相貌,並非短命之人。柳教主大可放心。
“再者,此次入陝西之勢力雖眾,但其中也有不少人是前來相助旎嘯的。正所謂邪不勝正。這場大戰一起,雖死傷無數,但我相信,旎嘯自會安然無恙。你鬼教亦是如此。”
柳正青聽罷,連忙說道:“正青借真人吉言。日後若與旎嘯相見,還請真人代為轉達我女之心意。”
天一真人聞言,不禁放聲大笑:“哈哈,看來柳教主倒是貪心,想讓我這個老道士做媒呢。”但觀其神色,卻並無拒絕之意。
柳正青起身行禮:“如若得真人為小女牽線搭橋,我柳家真是榮幸之至!”
天一真人笑著揮手示意柳教主坐下:“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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