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順話音剛落,旎嘯不禁一怔,霍然起身,踱了兩步,心中似有所悟,脫口問道:“莫非當年冉文石親自主理營造、修繕,兼管井河疏浚之事時,這三坊,又或太液池,皆在其職掌之內?”
田順忙拱手道:“正是,大人。當時太液池附有三處井河,且數月來池水渾濁,故奉旨清理池中淤泥。”
旎嘯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如此看來,冉文石得那圖紙,加之蒙白才三子,攜盒繞行三坊、太液池,皆乃早有預謀之舉。”
田順默然不語,隻躬身拱手。
旎嘯又問道:“如今,那盒子在何處?”
田順神色驟然一緊,似有懼意,目光掃向劉莫、李圖、常飛真三人,隻見三人皆是埋首,麵露怯色。
旎嘯見狀,便說道:“田大人,有話但說無妨,細細道來,不可遺漏分毫。”
言罷,旎嘯緩步歸座,輕呷一口香茗。
田順忙拱手應道:“那蒙白才在京城與一相好婦人,名喚昌布環,私生三子。其中小兒子喚作蒙和良,此人好色,且嗜賭如命。
“十數日前,竟輸儘萬貫家財,歸家後不敢告知母親與兩位兄長。
“豈料,那晚至後的第三日,家中忽接蒙白才來信,言令一家四口,速速處理手中貨物、地契、商鋪,攜金銀細軟,離京避難。信中未言明緣由,隻道若處理麻煩,儘可舍棄,保命要緊。
“那婦人昌布環接信後大驚失色,然要舍棄這數十年之資產,一家四口離京,莫說這婦人舍不得,其子亦不肯。
“故昌布環無奈,召三子商議,終在次日決意離京。然昌布環與兩子轉賣貨物、商鋪之時,竟發覺地契及諸多金銀寶物不翼而飛。
“他們正欲報官之際,小兒蒙和良無奈站出,道其輸錢太多,無奈之下,以地契及家中金銀財寶抵了賭債。”
田順說到此處,稍作停頓,見旎嘯神色如常,輕“嗯”一聲,清了清嗓子。
田順繼續說道:“昌布環無奈,終與三子匆匆離京。不料那盒子,亦被小兒蒙和良當作賭資輸與他人。
“有一名喚時子花的賭徒,贏得此盒,卻不知其為何物,問遍眾人,皆不知其所以然,便將此物押於當鋪。那時子花還特意尋了一家離家較遠的當鋪。”
田順頓了頓,而後說道:“那當鋪,便在阜財坊。”
“什麼?!”旎嘯聞得此言,麵色陡然一凝。
未料田順又說道:“大人,正是您誅殺那水霧之怪的那晚。”
旎嘯聽到這裡,再難抑製心中驚愕,霍然起身。
稍傾,他問道:“意思是說,你們莫非是懷疑那晚的水霧怪,與此盒有所關聯?”
言罷,他目光掃視眾人。
田順忙拱手回答:“稟大人,正是如此。隻是那晚出事之後,那朝奉老掌櫃於次日拂曉,便匆匆離京,去向不明。”
旎嘯見說,目光轉向沈飛與韓文慶。
沈飛忙拱手道:“屬下已命人將那當鋪老板、夥計,以及護衛、武師,連同此當鋪背後的幾名官員,儘數抓至北鎮撫司,嚴刑拷問。
“然這些人,皆不知那時子花所說的盒子,唯有一當鋪夥計說,那日有人見時子花進鋪,卻未見其攜那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