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河城是方圓三百裡唯一的主城,流放隊伍中那五名短解便要在此換班,下次再換就是又一個三百裡開外了。
主城之中的車馬自非小城小鎮可比,郊外還有一座馬場。
簡繞直接將第九層囤至兩成滿。
這期間,跑夜路的大黑騾子和另一匹馬兒順便在馬場吃了頓豐盛草料。
這也讓簡繞想起一個道理,想讓馬兒跑得快,須得馬兒吃飽飯。
它們一進入空間就成為靜止狀態,如同一隻隻馬兒模型,無需喂養,但是出來乾活不同,又不是真的模型,不吃飽何以有勁?
所以,囤草料。
牧草、苜蓿、白茅、豆秸、羊草等,都是馬兒喜歡吃的,草料大多也是這些曬乾後混合而成,簡繞可沒有功夫割草曬草,因而有多少收多少!
反正馬匹都被她高價買走了,場主店家們留著草料也沒用。
一夜未眠。
東方熹微。
簡繞騎馬一個時辰,剩下的路程展開輕功,飄颻風行。
不得不說,輕功比馬快,但累。
雲唐於馬車內醒來,這是他自嵐月渡一戰前前後後五個月以來,睡的最暖和、最香甜的一次,甫一醒,有些懵。
他的反應算快的,似乎還殘留著戰場上的警惕,下一秒就明白過來這是哪裡。
隻是,恩人不見了。
這架馬車是簡繞特定的,車簾後麵還有一道車門,晚上睡覺關嚴,甚是防風保暖。
“醒了?”簡繞聲音從外間傳來,氣息微喘,以雲唐這種不懂武功的人,是聽不出來的。
車門打開,一股冷風灌入,雲唐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簡繞反手將門關好。
十幾副藥包放下,整理出來的一套製藥工具也放在一邊,不著痕跡調了口呼吸,坐下來緩緩。
雲唐怔怔地望著那些東西,荒山野嶺的,從何而來,不言而明。
他不懂武功不假,但大夫望聞問切,眼力耳力俱佳,隻從簡繞凍紅的耳尖和砰砰雜亂的心跳,便猜得出她必定夜路匆忙,未曾合眼。
心頭突然就堵的難受。
疼疼的!
“恩人,我……”雲唐吸了口長氣,有種洶湧情緒想要一吐為快。
“嗯?”簡繞抬起眼眸,淺淡瞳色仿若不近人情,同樣色淺的薄唇也似乎冷漠薄涼。
雲唐卻知道,並非如此,見她無暇麵龐透出疲憊,通身上下沾染寒氣,話在齒間打個轉,變成了:“恩人稍歇,我去盥洗一二。”
簡繞點點頭,指尖在車內銅壺上一摸,涼的,眉頭幾不可見地一蹙,將壺拎起遞給雲唐:“自己燒一壺,莫用涼水盥洗。”
細長優美的手指被提梁壓出一道凹痕,以至於指尖充血顯得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