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簡繞和雲唐便住在了青廬之中。
有人看到西南方搭的簡易青廬,以為是流浪的劍士偶遇真愛,借此地界成親,這在十九洲不是稀罕事,無意撞見的人笑一笑,也就避開了,懂得都懂。
驛館的晚膳,格外豐盛,是晰河城最有名的那家飯莊送過來的。
石猛知道簡繞和雲唐成親,畢竟明央短暫離城,是找他批的,喜酒嘛,難免多貪了幾杯。
眾囚犯難得吃到飽飯,全都吃到肚皮滾圓,一動不能動,滿足得很。
明舉和如夫人也吃的很飽,但母子兩人不開心,畢竟一個死了妹妹,一個死了女兒。
明貞是在趙起房中被發現的,當胸一劍,一劍斃命,擁有這種身手的人,除了明央,就是簡繞。
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差役們不管,在他們眼裡,死囚犯,就像死螞蟻一樣,無足輕重。
可是明央為何不管?那是她的庶妹啊!
不光不管,還和那簡繞有說有笑,仿佛死的人跟她沒有關係似的,這是一府之嫡的作為嗎?
所以,當大家都吃飽喝足了,如夫人甩了一張斷親書給明央。
說是斷親,不如說是將明央逐出家門了。
主旨便在於明央與勇威侯府再無乾係,今後明央的所作所為由她一人承擔,不得連坐侯府中人。
聞弦歌而知雅意,這是將本次流放的罪責全部推到明央身上了。
要不是因為她,勇威侯府會落到此等田地嗎?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更可笑的是,侯府所有人都拿起了這把誅心之劍,一致按手印與明央劃清界限。
趙起意欲爭辯,被明央按住手。
她已出嫁,侯府本就由明舉繼承,爭論她是不是侯府中人沒有意義,而在整個侯府之中,她認得隻有父親,與旁人感情並不深厚。
上一世就是選了侯府,忽略了趙起,才讓他飽受屈辱,這一世,她選趙起。
咬破指尖,按上手印,一式兩份,眾叛親離。
從此,她隻有趙起。
她知道,趙起離開上京之時,也是這樣選的,從很早之前,趙起就隻有她了。
次日上路,涇渭分明,明央一個人,侯府中人跟另外的囚犯一幫,把明央孤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叫差役們不禁好笑。
新來的五個短解不明就裡,問長解班頭石猛這是怎麼回事?
石猛未答,他那個負責推車的兄弟石魁是個善談的,跟眾人嘰嘰咕咕聊了起來。
不遠處,趙起駕車,車上坐著簡繞和雲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