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清倉促逃離,屋內一片寂靜。
墨衍白覺得胸口堵的慌。沉默許久,他沉著臉,默默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他取了大氅係號,提著膳食盒出了屋。行走至膳食房,放下膳食盒,他轉身去了舒心亭,路上咳了幾聲。
抵達舒心亭,大氅上積了薄薄的一層雪,他輕輕地拭去大氅領上的落雪。整理完畢,他駐足眺望山下。
大雪紛紛揚揚,白雪皚皚,山間銀裝素裹。遠處幾株臘梅迎雪傲立,紅的梅,白的雪,紅白相間甚是鮮豔。
那抹紅色,為寒冬添加了生機,為白茫茫的天地添加了色彩。白雪相襯之下顏色更加鮮豔奪目。
墨衍白眺望著遠處,眼眸裡的灰暗漸漸消失,擁堵的胸口漸漸的可以順暢的喘息了。忽然又咳了幾聲,他臉上的神情淡淡,顯然一點也不在乎。
他不去想張天清說的那番話,但還是無法逃避,漸漸的眼神又黯淡了。
他眼眸裡溫度越來越低,眼神冷冷的。心道小師叔說的是事實,墨家真是一團汙糟。
父子之間疏離不親,兄弟之間明爭暗鬥,甚至連墨青悠都參與進來。墨家人心中唯有利益,親情淡漠的如水。
再觀百裡家,百裡家主夫婦鶼鰈情深,琴瑟和鳴。父子之間父慈子孝,父子同心。四兄弟之間兄友弟恭,齊心協力。他們對她更是寵溺。
墨衍白眼眸深處露出濃濃的羨慕和渴望。少頃,他蒼白的臉上多了些羞澀,眼瞼微垂,輕輕地抿了抿嘴,喉結微微滑動了下。
他想起了她。
那日她高燒昏迷不醒,兩人同乘一騎,他將她抱在懷裡,小心翼翼又緊緊的抱著,頂著風雪直奔青城山。
她清醒時,厭惡他,遠離他。他連一個好臉色都不曾有。
這次她高燒病倒,意外的給了他靠近她的機會。他心底萬分珍視,兩人那樣獨處的機會。
即使她什麼都不記得,他記得便足矣。
數月前,自從隨太子追捕赤炎靈狐,四人一起墜落懸崖,經曆了一個奇怪荒誕的夢。
他循著夢境的事,在現實中竟找到了她曾生活過的那座山。又循著夢境,挖了她師父的墳墓,竟同夢境裡的一幕吻合,棺材裡麵是空的。
那個夢很長,裡麵有許多的事。更有他一直解不開的謎,那間貼著大紅喜字,紅帳內纏綿的男子和女子,比翼雙飛,恩愛無雙。
那男子是他,那女子是她,百裡綰綰。
因那夢中的一切太過真實,他腦海裡總是揮之不去。他曾向他的師父解夢,當然那旖旎之事隱藏沒有提。
師父說那夢非夢,大千世界,未解之謎,千千萬萬,坦然麵對即可。
無數夜裡,那夢境裡旖旎畫麵總會湧現腦海。他心底當夢,又非夢,竟多了些不該有的期望。
那個夢境,她或許記得,或許不記得,他都無法開口向她問及那個荒誕離奇的夢。
他承認,她生得絕豔,青安無雙,但他非好顏色之人。自從墜崖以後,夢境裡發生的事漸漸的全麵記起,他才對她格外關注。
漸漸的,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全部吸引著他。她的容貌從模糊,到閉上眼清晰的湧現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