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冷,下午,丫丫在炕上睡著了,夏曉禾姐倆就坐在炕上說話聊天。
“曉禾,我還從沒這麼清閒過呢,咱奶也不管咱了。”夏曉菊靠在炕頭,美滋滋的說著。
以往,就算冬天不出工,她們也沒什麼可以休息的時間,她奶會派活,哪怕實在沒啥活,掃個院子,理個雞窩,菜園子裡挖點菜,總之就是大活沒有的時候,小活也不會斷,就是見不得人閒著。
夏曉菊知道,這次她是沾著妹妹的光了,而且,還能在娘家白吃白住兩天了。
夏曉禾笑道,“咱奶是怕我將來出息了不孝順她呢。”
夏曉菊也跟著抿唇一笑,不過,隨即眼裡又有落寞和失望,“說到底,奶隻關心你是不是出息,並不是因為你是她的親孫女才對你好。”
這讓她心裡總不大痛快,總覺得好好的親情都變了味兒。
“管她呢,誰在乎?”夏曉禾朝窗戶哈了一口氣,無所謂道,“她對我好不好,那是她的事,反正我自己對自己就行了啊。”
夏曉菊真羨慕她,“曉禾,你可真想的開。”
“姐,”夏曉禾扭過頭來,認真的看著姐姐,“姐,人都是自私的,也是最複雜的,倘若你自己都對自己不好,你指望彆人對你好嗎?
指望爸、指望媽?還是指望爺奶這些長輩?亦或者我姐夫,或者你婆婆小姑子看到你的好?”
夏曉菊,“”
夏曉禾見她沉默,歎道,“所以啊,姐,你看,你說不上來了吧?事實上,隻單純的靠親情維係起來的感情,真的太難了,當然,也特彆的難得和珍貴。”
“曉禾。”夏曉菊突然伸手抱住妹妹,眼神中有疼惜。
這丫頭一定是經曆過太多委屈和失望,才會說出這番話來。
夏曉菊其實對此也深有感觸,從小,她在這個家的委屈,受的比夏曉禾還要多。
夏曉禾皮,不聽話,鬨的時候連夏老太也管不住她。
夏曉菊打小就乖,聽話,誰叫她乾活她都不敢不做,甚至於連寶小的時候,都是她幫著帶的。
有次連寶摔了,磕破了下巴,二嬸打她了,還冤枉她是故意的。
二嬸拿雞毛撣子打她的時候,她奶還有她媽都在。
她媽周蘭是攔了一下,可是,過後卻也是讓她跟二嬸道歉。
明明是連寶自己沒走穩摔的啊,。
她媽護了她,可是,又給了她委屈,讓她這個受害者去道歉。
那時年紀小,受了委屈,還會心裡替她媽辯解,覺得她媽也不容易,被奶和二嬸欺負,因為她反而讓她媽周蘭難做了。
再一個,她也恨自己不是個男娃,不能給媽爭氣,她總覺得自己要是個男娃,就不會這樣了。
這兩天,妹妹總是跟自己說一些道理,夏曉菊不是個笨的,而且,成家之後,自己也有了孩子,漸漸的領悟就多了。
再回想當年之事,她覺得妹妹剛才的話太對了。
她和母親是母女,可母親有時為了表麵的和睦,也會選擇委屈自己的孩子。
就如那次二嬸打她,她想,周蘭肯定也知道她是冤枉的,可是,她怕奶奶和二嬸將矛頭對向她,從而選擇犧牲小小的她。
道歉看似小事,可是這等不公平的情況一發生,夏曉菊幼小的心靈裡再無安全感可言,隻會變得越來越膽小懦弱。
“姐。”此刻無需多言,姐妹倆輕輕的擁在一起,便都知曉對方的心意。
“曉禾,你這次進城,娘家一個人不在身邊,怕是比我還要艱難。而且,城裡人向來傲慢的很,看不起咱鄉下人,曉禾,你去之後”
夏曉菊擔心的很,可是,她自己在婆家就是個失敗的例子,也無從給妹妹更好的建議。
“不會。”夏曉禾毫不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有咱鄉下人種地種糧食,他們城裡人全都他娘的吃西北風去?嫌棄?我不吃他們的不喝他們的,更沒有花他們一分錢?他們哪來的臉嫌棄?”
“你呀。”雖然妹妹說話又開始粗魯了,但是,夏曉菊聽著反而安心了。
是呀,妹妹從小就不是個會受委屈的性子。
“曉禾姐。”這時,院子裡突然有個女孩喊夏曉禾。
夏曉禾就湊到窗戶邊,推開窗戶,往院子裡一望,“誰啊?”
一個穿著灰襖的姑娘,聽見窗戶這邊有人應聲,就跑過來。
將手裡的魚提給夏曉禾看,“曉禾姐,我哥讓我給你送的,他知道你明天要進城裡了,他自己不敢過來找你,就叫我來了。”
“哦。”夏曉禾瞅著眼前這個鼻子凍的通紅的姑娘,眼神很是複雜。
沒錯,眼前這個女孩,名叫蕭雨芬,是她前世的小姑子。
這丫頭現在還挺淳樸的,可是後來,她和蕭雨山有錢之後,那個折騰啊。
先是嫌棄第一個男人木訥老實人也醜,還沒離婚,就跟彆人勾搭上了,還被她婆家人捉奸在床,後來還是蕭雨山出麵給解決。
離婚後,以為她能跟奸夫真愛好好過日子了,誰知道更是雞飛狗跳,天天打架,有時候半夜三更還闖到家裡來找她哥蕭雨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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