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沒撈著最後剩的那點糖,頓時掛臉了。
拉著夏曉禾到一旁責備道,“死丫頭,你這手怎麼這麼大?那麼一袋子奶糖,得多少錢啊?就這麼全散出去了?你好歹也給家裡留點啊。”
夏曉禾撲哧笑了,“奶,你可真摳。”
夏老太睨著她,“我那不還是替你心疼錢?你說致遠一個大學生,一個月補貼能有多少?你跟著進城,也不能掙工分,都靠婆家養著,萬一”
夏曉禾壓根沒聽,隻閒閒的看著陳致遠那邊拿了一包煙,也挨個的散了一圈了。
“跟你說話呢。”夏老太覺得這孫女是越發不聽話了。
夏曉禾輕笑著搖頭,“奶,看把你急的,一包糖而已嘛,我單給咱家裡留了。”
“啊?”夏老太愣了下,那尖銳的臉色慢慢又和緩了些,但言語仍舊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留不留的,奶也不是說這個,奶真不是那小氣的人,就是你這孩子,不能手這麼大,知道嗎?你現在也是自己當家過日子了,不管有錢沒錢,都得省著點。”
“我知道,奶,我也沒經常這樣啊,今天不是新正月,我才從省城回來嗎?再說,我這也是為您、為咱們老夏家長臉嘛。”夏曉禾壓低聲音,笑著解釋,“您想啊,您孫女我好不容易進城一趟,結果回來摳摳巴巴,連幾顆糖都舍不得,那不是打您老人家的臉嗎?”
啊這?話雖如此,夏老太仍舊心疼那些糖。
“奶,您可是要麵子的體麵人,今天這些人可都吃了咱家的糖,以後您在村裡人跟前,尤其是我馮奶奶跟前不是更有麵兒了嗎?
我馮奶奶年輕的時候那可是去過縣城念書的人呢。
可您現在呢,您的親孫女去了省城呢,還給咱村裡人帶了城裡的奶糖吃,是不是也挺厲害?”
如此一說,夏老太有些佝僂的脊背都不自覺的挺直了起來,眼睛裡滿是精光。
“不錯,那馮英怎麼能跟我比?那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兩個兒子廢物”
“奶,我去看看我媽。”夏曉禾懶聽她這些話了,便直接繞開夏老太去廚房了。
堂屋這邊,坐的多是村裡的一些長輩,由夏家幾個男人還有陳致遠招呼著。
院子裡,夏曉花正跟那一群孩子們玩老鷹捉小雞,還有一些鄰居們坐在條凳上,熱絡的聊著。
夏曉禾進了廚房,周蘭和張月娥兩個都在忙活著。
自從夏曉禾進城後,這妯娌倆的關係明顯好了許多。
當然,主要是張月娥這邊主動了。
張月娥就覺得大房要變了,瞧夏曉禾那丫頭的氣勢,大房都要跟著雞犬升天呢。
張月娥是個腦子清醒又識時務的人,以前仗著給老夏家生了兩個兒子,從而得到老夏家的厚待。
可是,這也僅僅隻限於她的孩子能讀書,能多吃個雞蛋,她呢,偶爾能偷個懶耍個滑少乾點活而已。
一家子窩在這鄉下,一輩子隻能在地裡刨食。
現在家裡有個人能出了這農村,哪怕不是自己親生的,都讓張月娥看到了希望。
張月娥想著,大房跟著夏曉禾吃肉,她二房能跟著喝點湯也行啊。
所以,如今的張月娥特彆主動,每當輪到周蘭做飯時,她都會主動過來打個下手,摘個菜,燒個火,剝個蒜,陪著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