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夏曉禾的話,陳父滿麵羞愧。
他深知自己母親的脾氣。
中年喪夫,獨自撫養三個兒女,在那個吃人的年代,要是不夠潑辣強勢,壓根就活不下去。
隻是,強勢慣了,哪怕兒女已經長大,已經成家,控製欲依舊強,這要管,那要管,稍不合她意,就要鬨!
陳父心裡也怪老太太,可是每每看她那麼大年紀,那蒼白的頭發,蒼老的麵容,那是一輩子辛苦操勞的麵容。
他心就軟了,再也說不得母親一句重話。
夏曉禾看陳父垂首不語,神情懊惱,也就沒說話了。
楊文秀卻更惱火了,從前就是這樣,每次跟婆婆鬨不愉快,他都會站在他母親那邊,訴說著他母親的各種不容易。
她一旦說他母親做的實在過分的事,他便像此刻這樣,沉默不語,神情懊喪。
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錯,婆婆欺負她,她不該反抗,更不該有怪責的心思,否則都是她不好。
“我跟你說。”楊文秀拿下眼鏡,狠狠抹了下眼淚,又戴上,緊盯著陳父,一副不願妥協的倔強模樣,說道,“這次我是不會回去的,老太太從來就沒瞧的上過我,你要是實在聽她的話,不想跟我過了,我也不纏著你,咱們好聚好散,明天就去街道開個證明,去把離婚證辦了。”
“媽!”陳致文和陳紅玉兄妹倆幾乎異口同聲。
陳紅玉連忙過來抱住楊文秀,哽咽道,“媽,你要跟爸分開了,我跟你。”
“說什麼傻話呢?”陳致文瞪了妹妹一眼。
陳紅玉一癟嘴,沒說話。
陳父很是無奈,看向楊文秀道,“都一把年紀了說什麼離婚?孩子們都在呢。”
“那咋了?就是趁著孩子們在,也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楊文秀道。
陳致文捋了下袖子,“媽,這事都是那老婆子害的,你放心,我這就回家將他們攆走。你跟我爸可不能離婚。”
他這還沒結婚呢,爹媽先要離婚?傳出去叫彆人咋想?而且,他都這麼大小夥子了,突然成了單親家庭?不要,不要!
“胡鬨!”眼見這小子還真要發顛,陳父沉著臉嗬斥一聲,“你要攆誰?家裡那是誰?那是你奶,你親奶”
“親奶咋了?她欺負的是我親媽,我就攆她。”陳致文也臉色不好的怒懟父親。
陳父一時被懟的無言以對。
趙素華見這父子又鬨了起來,忙上前勸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冷靜一些,要不,還是先吃晚飯?”
“乾媽!”夏曉禾直接拽過趙素華,又喊抱著丫丫的夏曉菊,“我那包裡買了奶糖,你去拿給丫丫吃。”
丫丫還是孩子,現場氣氛就跟要乾仗似的,她怕影響孩子。
夏曉菊聞言,忙‘嗯’了一聲,趕忙帶孩子走了。
趙素華癟癟嘴,自覺退到一邊。
夏曉禾就開口了,“爸,其實致文也沒錯,您孝順自己的母親,護著自己的母親,致文作為兒子,也在護著他的母親啊。
要是母親受到欺負這種時候,他還無動於衷和稀泥的話,那他就不配做您的兒子了。”
“”陳父一激靈,怔怔然的看向一臉憤慨的小兒子,又看了看一旁依偎在一塊委委屈屈的楊文秀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