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曉禾同楊文秀睡自己那屋,夏曉花抱著枕頭去爸媽那屋了。
小丫頭洗過澡後,在炕上打滾,興奮的睡不著,嘴裡還一個勁的唱著,“明天就要進城裡了。”
炕沿邊,夏大江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神色沉默。
周蘭洗漱好後過來,看一屋子的煙味,直接拿過他手裡的煙杆,扔牆角了,“不是跟你說過許多次,晚上不許在屋裡抽,這麼大煙味兒,叫人還怎麼睡?”
“我就抽了一口。”夏大江委屈的說。
明天媳婦和小女兒也進城了,他這大房就剩他一個人在家了,這心裡有些憋屈,就抽口煙咋了嘛。
周蘭白他一眼,“一口能弄那麼大煙味兒?你拿扇子扇扇。”
直接扔給他一把破芭蕉扇,她脫了鞋子,轉而上了炕。
“媽,咱們明天就要進城了哦。”夏曉花一翻身,鑽到周蘭懷裡,快活的咯咯笑。
周蘭也抿唇愉悅的笑,“是啊,明天就要進城了,這感覺就跟做夢似的。”
“媽,咱還要坐大汽車,坐火車,嗚嗖的一下就到了,然後,在城裡可以吃冰棒”夏曉花滿心期待著。
周蘭伸手戳了她的額頭,“曉花,進城後你得聽話,不能總這麼嘴饞,更不能問你二姐要東要西的,你二姐一個人在外頭打拚不容易,攢倆錢更不容易。”
“知道了。”夏曉花懂事的點頭,隨後小心翼翼的商量,“媽,我就要一根冰棍,嘗嘗味道,行嗎?”
周蘭見她聽話,就笑了,“行,那就要一根,你說的。”
“或者,兩根”夏曉花打著商量。
周蘭掐了把她的腰,逗的她直扭著,“小丫頭。”
夏大江扇著扇子,將煙味扇去大半,又見這娘倆在床上歡樂,心裡更酸。
“你們娘幾個倒好,全進城裡了,就把我一人扔下不管了。”他說話酸溜溜的,感覺真的有點傷心了。
周蘭猛地坐起來,看他那喪氣樣,笑道,“不然呢?把你也帶進城?你爸媽同意嗎?少了你,家裡可是少了一個壯勞力哦。”
“難道沒我家裡這活還不乾了不成?”夏大江不服氣。
周蘭撲哧一笑,指著門口,鼓勵道,“那行,你現在就去跟你爸媽說,就說你也要進城,看他們答不答應?”
夏大江當然知道不會答應,家裡他是乾活的壯勞力,周蘭畢竟是女人,再能乾,那在地裡那些力氣活上是比不上他的。
但是吧。
他試探著問,“要是曉禾再給爸媽三十塊錢,說不定”
話沒說完,周蘭一個枕頭朝他砸了過去。
“你休想,三十塊錢?你一年到頭才能掙多少?也好意思再叫曉禾拿錢。”
夏大江接過枕頭,訕訕道,“我就那麼隨口一說,哪能真叫曉禾拿,我就是我就是覺著咱家曉禾心裡隻有你這個媽,好像一點不在乎我這個爸。
她每次回來,都不咋跟我說話,這次,好像都沒咋正眼看過我。”
周蘭嫌棄的睨著他,“那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