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佛笑的越發無奈,抬手一點地麵。
頓時,地生金蓮,眨眼間便生長到了一人高。
藥師佛將那一朵金蓮摘下,在手中晃了晃,原本的赤金之色赫然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琉璃一般的瑰麗光華。
這琉璃金蓮,連帶著一截琉璃蓮藕,被藥師佛晃一晃之後,頓時化作了一盞琉璃燈,花蕊化作的燈芯之內,搖曳著一豆帶有碧玉之色的燈火。
那一豆燈火,仿佛實質一般的燃燒著。
藥師佛滿意的笑了笑,緩緩的將那琉璃燈放在了老道人的手中。
老道人掂量了一下,眸子之中,漆黑神光一閃而過,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戲謔笑容。
“嘿嘿嘿嘿……”
老道人笑的仿佛夜貓子,看向藥師佛,感歎道:“這三界還真是越來越黑,連你這般的老實人都……”
“嘿嘿!”
說著,仿佛想起了什麼一般,整個人都笑得古怪。
“再怎麼老實的人,也不能光挨打不還手。”
藥師佛也笑了起來,卻比方才越發的無奈,他晃悠了一下手腕,看向了老道人。
老道人嘿嘿一笑。
“看來,還是要立棍。”
“總不能就這麼回去。”
藥師佛微微躬身。
老道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將手中的琉璃燈扔給了薑臨。
下一刻。
‘轟!!!!’
赤金佛光與凶戾煞氣幾乎同時迸發,震動九重天闕,整個北俱蘆洲都在微微顫抖,僅僅是氣機爆發,就不知道震殺了多少的妖魔邪祟。
一時間,三界的所有目光,都被此處的恐怖氣機所吸引。
不管是天庭還是靈山,或者其他的什麼地界,隻要是大神通者,都注視著那佛光與煞氣。
三界的大神通者就那麼幾個,隻要是真正的動手,每一位大神通者所獨有的氣機,是沒有辦法遮蔽的。
至少會被同境界的人看到。
薑臨呆呆的看著。
明明是驚人恐怖到極點的威能,薑臨卻沒有任何的感覺,一來,是因為老頭子在護持著他,二來,是因為差距太大了,大到薑臨連感知到危險的靈覺都已經被湮滅。
在他的眼中,那已經不是煞氣和佛光的碰撞,而是名為“道”的火花在激蕩,在迸發。
煞氣與佛光的每一次的接觸,都會迸發出不同的“道”,每一點火光,都是那般的引人注目。
薑臨不由自主的沉浸了進去。
‘嗤……’
然而,正在此時,薑臨手中的琉璃燈突然綻放出了光華。
那一豆燈火猛地跳動了一下,灼痛卻不傷,也讓薑臨從沉浸在道之火花的境況中脫離出來。
薑臨猛地後退兩步,整個人都大汗淋漓。
若是再晚上一些,恐怕自己就會徹底的沉浸在那道之火花之中,是好是壞,還真的不好說。
即便隻有老頭子自己的道之體現,薑臨沉浸進去,或許會境界大升,但也會失去未來凝聚自己獨有的道的機會。
更不要說,還有藥師佛的道在其中摻雜碰撞。
在現在境界大漲和未來自身之道中間,薑臨自然是選擇後者。
可是沒想到,幫助他從那種奇異狀態中脫離的,竟然是手中這來自藥師佛的琉璃燈。
薑臨眨眨眼,並不如何意外。
這琉璃燈是來自藥師佛沒錯,但屬於是藥師佛給老頭子的賠禮。
準確的說,是老頭子幫薑臨討要來的賠禮。
說實話,如果隻有薑臨在這裡,藥師佛多看一眼都欠奉,差距太多了,就算要賠禮,也是給老道人,而不是薑臨。
現在的情況其實很清楚。
藥師佛因為某些原因,被坑到了這裡,在事實上和天庭成為了對立的一方。
而站在酆都大帝的角度,卻有一定的緩和餘地。
天庭和佛門是一回事,酆都大帝和藥師佛是另一回事。
雖然即便是大神通者,也無法擺脫各自的立場,但並不妨礙其中有相當大的騰挪空間。
現在的情況就是,藥師佛自知理虧,也認下了被坑的這件事,以自己的名義,給出了私下的賠償,就是家裡手裡的琉璃燈。
而這是站在私交的角度。
但若是站在天庭和靈山的角度,則必須有一場讓三界所有大神通者都能夠看到的鬥法。
赤金佛光和漆黑煞氣依舊在僵持。
對所有人來說都驚駭到了極點的壓迫感,在兩位當事人的眼裡,卻隻是開胃小菜的開胃菜。
老道人甚至有時間扭頭看向薑臨,掃了一眼自家的倒黴孩子,再看一眼這小犢子手裡的琉璃燈,老道人笑的戲謔且古怪。
“崽兒,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老道人說罷,又搖搖頭,否定道:“是暫時沒你什麼事了,這一架沒兩個月完事不了,接下來不要再管餓鬼道的事。”
“後土和紫微,自有布局,用得上你的時候,會喊你的。”
這話說的好似那個拔那啥無情的客人。
薑臨翻了個白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老頭子抬手一拍腦門。
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薑臨被一巴掌拍飛起來,身影好似掉幀一般,再出現時,已經是在小青鸞的背上。
“謔。”
玦看了一眼薑臨,指了指薑臨的腦門。
薑臨愣了一下,抬手喚出一道光鏡,這才看到自己的腦門上有一道黑炁凝聚的星點,正在緩緩的沉入自己的靈台之中。
“這是……”
“來自你師尊的本源加持,有這道酆都星煞在,嗯……”
玦想了想,換了一個通俗易懂的說法:“你能白死一次,什麼也不會損失,不管動手的是誰。”
說罷,擺擺手,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彆問我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看到這東西之後,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這些,但也隻知道這些。”
薑臨聞言點點頭,心裡閃過思索。
為什麼老頭子會突然給自己這麼一個加持?
自己雖然算不上放養,但老頭子也絕不會給自己這麼直接的保命手段。
溫室裡的花朵可不是老頭子需要的。
還是說,老頭子算到了什麼事情?
薑臨心裡想著,正準備說話,眼前卻一花。
身穿水合服,頭頂扇雲冠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了不遠處,神色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
他頭上懸浮著一頂二十四旒的天冠,淩霄氣機在其上流轉,隔絕了一切感應和窺探。
換而言之,隻有薑臨能夠看到他。
“真君……”
薑臨下意識的開口,下一刻,卻見突然出現的二郎真君陰沉著臉,用薑臨不能理解的手段催動了頭頂的天冠。
‘嗡!’
一聲微不可察的嗡鳴之後,薑臨的身影消失不見。
玦愣了一下,方才發生了什麼,連她都沒有任何的感應,她下意識的就要探查,卻被一道黑炁所阻止。
見狀,玦放心了下來。
而薑臨,隻感覺眼前一花,等到再次站穩的時候,身周隻剩下了二郎真君一個人。
真君依舊陰沉著臉,渾身殺氣鼓動,肉眼可見。
這是怎麼了?
薑臨心裡想著,耳邊卻聽到了二郎真君咬著牙,狠戾冰冷到了極點的聲音。
“想法子,幫我殺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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