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字他不甚滿意,如果可以他多想用自己的瘦金體記錄下來,現在卻沒有那個心情了。
以帝王之尊,降為如今的階下之囚,輾轉千裡之外,其愁苦之情已難以言述。
身陷囹圄的徽宗,睹物思情,燕山地見杏花而作此詞,他想起了一百多年前,被自己祖上所滅的,與他殊途同歸的南唐舊主李煜的那首詞。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他又想起了他那句“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無限江山,彆時容易見時難”。
隨即又放聲大哭。
另一路人,由完顏宗翰押解,連日的奔波勞累,讓楊天小小的身體不堪重負。
一場大雨給本就艱難的路途,雪上加霜。
眾人在金兵的馬鞭之下,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前行,痛不欲生。
泥濘的道路上,人變成了泥人,馬變成了泥馬。
還得保護好金人搶劫的物資,一旦淋雨毀壞,免不了一頓毒打,甚至丟失了性命。
初夏的一場雨,加之北方乍暖還寒的天氣,讓神疲體乏的小楊天病倒了。
連日的高燒,使得小楊天滿口胡話,粒米、滴水不進。
一個小小的漢人小兒在金人眼中還不如一匹騾馬,隊醫自然不肯醫治。
楊天的生命危在旦夕。
母親和妍兒整日以淚洗麵。
楊喚有著多年行軍打仗的經驗,心想不能坐以待斃,決定沿途采摘些草藥,自行醫治,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中麻黃不分地域,是分布最廣的一種解表驅寒的草藥了。
楊喚一直留心道路兩側與押解的金兵動向,趁金兵不注意,脫離隊伍,衝向路邊的一堆灌木叢中。
終於找到一堆還未生長成熟的中麻黃,管不了那麼些了,有總比沒有強,他采得一大把,藏於胸襟之中。
此時的他已脫離行軍大部隊,也沒有金兵發現,因為一路死傷漢人無數,在金兵眼中已無暇顧及。
眼前正有一對巡邏騎兵經過,他趴在灌木叢中躲了過去。
他的內心有了掙紮,此時已日近黃昏,如果他隱藏的夠好,待天黑之後,他完全可以跑掉。
以他的生存經驗,在這無人之境活下去回到汴京並不難。
背著楊天艱難前行的家英,此時在妍兒的提醒下才發現,楊喚不見了蹤影。
她心裡咯噔一下,她猜不透楊喚是為救楊天采草藥去了,還是自尋生路去了。
無論哪一種情況,她都不能怪他,畢竟到了金國也是死路一條,他也無能為力去救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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