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三年正月底。
燕京府近鄰中原,氣候漸暖,周邊的土地上,積雪已融化殆儘,雪水把路麵浸潤,小路泥濘不堪。
北行的小路上,兩匹快馬一前一後,飛速奔馳,潘誓存斜背霹靂神金槍,單手握韁繩,在馬背上起起伏伏。
一向輕功趕路的李青,麵對長距離的跋涉,這次也騎了一匹高頭大馬,一身黑衣,披頭散發,隨風飄揚,玉龍雙拐綁於馬身兩側,他兩隻手緊緊握住韁繩,防止雙腿沒有知覺,再摔下馬來。
“師父,還得多少時日才能到達溟鯤派的老巢!”潘誓存勒慢馬兒,回頭問道。
“現在我們剛剛過了燕京府,距離上京還有兩千裡路,快馬加鞭,也得十幾天……”李青大聲回道,速度不減。
“師父,我屁股都要顛掉了,我們前邊休息一下再趕路吧!”潘誓存抬了抬屁股,哀求道。
“我比你更累,我還是一個殘人呢!”李青大聲回道,“也罷,前邊有客棧就休息一日再走!”李青沒好氣的回道,馬鞭狠抽,胯下戰馬立即加速超過了潘誓存。
潘誓存怎會服輸,大笑道:“那咱就來一場賽馬吧!”
潘誓存狠抽一鞭,胯下戰馬長嘶一聲,猛然加速,與李青一前一後,互不相讓…
入夜,二人找到一家客棧。
安排妥當後,二人走進前堂。
“二位客官,裡麵請!”店小二辛勤的打著招呼,就將二人往裡讓。
“看二位客官是宋人裝束,是宋人吧?”店小二嬉皮笑臉道。
潘誓存手中長槍一抖,店小二嚇了一個激靈,慌忙解釋道:“客官不要動怒,來者都是客,金宋一家親,一家親!我是想告訴二位,我們店裡也有中原菜係,山珍海味,飛禽走獸,一應俱全,您二位吃點什麼?”
潘誓存收起神威,冷言道:“誰跟你金宋一家親!先上兩斤牛肉給大爺打打牙祭,彆的招牌菜也上幾個,再來兩壺熱酒!”見店小二遲疑,潘誓存拿出一錠元寶拍在桌子上氣道:“不差錢,儘管上!”
店小二嬉笑著收起元寶,點頭哈腰道:“好嘞,稍等片刻!”就屁顛屁顛的向後廚跑去。
“異地他鄉,低調一點!”李青小聲嗬斥道。
潘誓存道:“誰叫他狗眼看人低!”撇了撇嘴,不再言語。
李青搖了搖頭無言以對。
潘誓存警覺的環顧了一周店內堂客,有五六桌客人,一桌三五人不等,有一桌客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三人一襲白衣,桌上擺了三柄長劍,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門派人,另外幾桌都是金人裝束,一身商人打扮,對於他們的到來,頭不抬眼不睜,不甚掛牽。
而鄰桌的三人則低頭小聲嘀咕著,被潘誓存儘收眼底,潘誓存不動聲色的找了一個靠牆的桌,伺候完李青入座,自己才坐下。
三個白衣男子其中一人小聲嘀咕道:“這個瘸子好像天殘拐李青!”
“不錯,看著挺像,那青年人手裡拿的那杆槍就是霹靂神金槍嘍!”
說話的二人正是溟鯤派兩大弟子,策馬西風,樂逍遙閉關期間,與金人的聯係全靠二人把持。
策馬一個眼神,西風心領神會,拿起桌上的牛肉,大罵道“掌櫃的,掌櫃的,這肉裡怎麼有個蒼蠅,啊~”隨即閃身進了後廚。
潘誓存不動聲色,斜眼瞅去,沒有聲張,倒了一碗茶給李青遞去。
不多時,店小二端著傳盤走來,裡麵盛著一盤牛肉,兩壺熱酒,傳盤擱在桌上,哆哆嗦嗦將牛肉端起,放在桌上,兩壺酒兩個酒盅分彆放在二人麵前。
“小哥,你手抖什麼?”潘誓存疑惑道。
“剛剛被燙了一下,不打緊,客官您慢用!”店小二慌裡慌張退向後廚。
西風端著一盤嶄新的牛肉笑嘻嘻的從後廚回來,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笑道:“他竟不給我換,哈哈,自討苦吃!”
李潘二人隻顧埋頭吃肉喝酒,不管身旁事,不等吃完,燒雞烤鴨又上桌了。
“點這麼多,吃的完嗎?”李青埋怨道。
“師父,咱現在不差錢,有劉豫這個大金庫,咱們有用不完的銀子,嘿嘿嘿……”潘誓存捂嘴小聲向李青嘀咕著。
狂風大作的黑夜,與這客棧溫馨之景格格不入的,是剛剛逃出生天的楊天。
逃脫後的楊天,帶著妍兒,騎著九天白龍,一路狂奔,任月黑風高,狂風亂作,身體都被凍僵了,也不再停留片刻。
妍兒伸出雙手給楊天耳朵保暖,手都凍木了,也不在乎,她聲音哽咽著向楊天祈求道:“楊天,停下來休息會吧,停下來,再這樣跑下去,我們會凍死的……”
無論妍兒怎麼叫,楊天手握韁繩,馬速不減,他害怕停下來,他不知後方追兵何至,因為每一次停下來他都會失去一個親人,他現在隻有一個妍兒了,所以他要一直奔跑,一直奔跑,就這樣跑死也罷……
此時狂風大作,伸手不見五指,九天白龍靠直覺在一路狂奔,二人一整天天都滴水未進,高強度的奔襲本就讓他們昏昏沉沉,九天白龍一個趔趄,竟將二人摔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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