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以在一樓和後院逛一逛,我想我需要和弟弟單獨談會兒,”張靖對莉莉和佩妮眨了眨眼,“客廳裡很多小物件沒有危險但很有趣,你們可以自己體驗一下。”
斯內普什麼也沒說隻是跟上了張靖上樓的步伐。
聰慧如他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
上輩子親昵的青梅顯然在經過了長達兩年的相處後,和他相處還沒有和一個陌生的張靖相處的愉快。
剛剛進入臥室,張靖就毫不客氣地笑了兩聲。
斯內普黑著臉瞪了她一眼,又鼓著氣坐在了床邊,把凳子讓給了張靖:“你要教訓什麼,這位姐姐?”
張靖又笑了兩聲,為教授這毫無傷害力的外殼。
“西弗勒斯,中國有一句古話叫過猶不及,即使你希望莉莉有更多保命手段,也應該溫和一點,彆讓她徹底失去學習的興趣。”
她知道斯內普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所以說話很直白。
“我知道你大概是因為擔心她而亂了章法,你可能需要冷靜一下。好好想想怎麼才能保持你們友好關係的同時,讓莉莉更加強大。”
斯內普垂著眼睛坐在那裡,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接她的話。
一股沉寂的氣息縈繞在他身上。
即使後來他們為了打敗伏地魔做了諸多事情,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他依舊無法釋懷從前的很多事情,尤其是關於莉莉,這個某種程度上因為他而死的女孩。
哪怕他有了上輩子的記憶,但依舊無法完全地保障她能夠安全活下去,沒有他,依舊有無數食死徒會為了討好黑魔王前赴後繼,那個預言……那個預言!
對麵安靜坐著的女巫仿佛看穿了他的痛苦,隻是溫和地沉默著包容了他的雜亂的思緒和敘述。
“……如果你的先知能讓你看穿未來……你看到了那個冰冷的屍體了嗎,你看見,看見那個——那個莽撞的愚蠢的自以為是地罵出惡毒詞彙的我——”
他糟糕地發現自己說不下去了。
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放在他的頭發上,她的手溫暖略帶粗糙,寬大而撫慰人心,猶如她本人那般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氣質。
“西弗勒斯,你知道嗎?我看到了很多東西,看到了那場戰役,看到了未來——你們勝利了。”
“而你是魔法界最偉大的巫師之一,重新一次的生命,是對你最合適的獎賞。如果上輩子的遺憾注定不能被挽回,那麼這輩子還來得及。”
張靖剛剛說完,心臟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猝不及防之下她狠狠捏住了胸口的衣服,悶哼出聲,身體不受控製地倒下去。
斯內普來不及細細體會她說的話,看見這個強大的巫師毫無知覺地癱倒在地的時候,整個人驚惶地站起來:“該死的——你怎麼了,薩拉!”
他在收到錄取通知書後就拿到了魔杖,此刻急忙放了幾個檢測魔咒,偏偏傳來的反饋是這人健康的不得了。
他擰著眉頭用漂浮咒把人放在了床上——小巫師的魔力還是太弱了,光這一項就讓他有些冒汗。
“佩琪!去找戴維娜!”斯內普急匆匆寫了一個紙條交給了貓頭鷹。
樓下的兩個女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斯內普將她們送回了家門口——甚至在薩拉的影響下,他下意識地還順帶拿了兩個禮物。
莉莉和佩妮對視一眼,明白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後,隻留下一句:有需要隨時喊她們。
做完一切能做的事情,斯內普想起來今天張靖是要出門去乾什麼了——霍格沃茲的教授,又繃著臉寫了信,準備讓回來的佩琪再跑一趟去給鄧布利多。
之後就定定坐在床邊,看著安靜地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的女巫,眼神複雜不已。
回過神來後,他就想到了可能導致張靖昏倒的原因:兩個人認識了四年,雖然相處時間也不算短,但這是他們第一次談論到未來相關的話題。
據西弗勒斯了解,很多能夠預言或者先知的巫師,並不會因為那麼簡單兩句話就昏倒過去。
他這麼想著,原來混沌的思緒倒是漸漸清晰起來。
薩拉說的是對的,他甚至不如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巫更加冷靜,他的靈魂經受過上一世高壓間諜生活的折磨,他“殺了”鄧布利多,他被無數人懷疑,他被黑魔王鑽心剜骨,最後死在一條蛇的嘴裡。
他疲憊極了,卻下意識維持著這種高速的思考,重新活過來也總是不能夠放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一個人如此肯定了他一切的付出——女巫說,未來他們勝利了。
可她又因為透露了未來而無知無覺地昏倒了。
一滴眼淚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掉下來,落在暖色的被褥上。黑色的頭發遮住了這個年輕小巫師的麵龐,也遮掩住了幾乎蒼老的疲憊的靈魂。
斯內普坐在床邊,不知道自己枯坐了多久。
——
張靖看著眼前這個幽暗的沒有儘頭的空間,自己身上依舊拴著無數根光線一樣的繩子,不過這是第一次自己如此清晰長久地感知到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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