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依舊是那個老狐狸的模樣,鬢角卻添了更多白絲。
張靖粗粗一算,自己離開這裡竟然也有六七年了。
看見人事變遷,月轉星移,她的心裡倒是多了許多感慨。卻不由得又有些驚訝,從前自己似乎並沒有因為時光如此多愁善感過。
——那漫長的生命讓她遲鈍了許多,可不斷接觸,不斷迎來送往的形形色色的人,卻又在她的生命中添上了濃墨重彩。
出了院長室,她又去往武場。
她曾經在那裡消耗掉無數流汗的時光,也不知道當初那個被她刻意留了些痕跡的弓箭還在不在。
真正到達那個空闊的場地時,她卻看見了一個意外的人。
是楊沐恩。
這個名字被張靖想起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模糊了。
鎮北侯駐守邊境重地,無詔不可輕易歸京,但妻兒卻都留在京城。楊沐恩總會回到京城的。
可即便是這樣,張靖在京城的那幾年也沒見過楊沐恩。
人類真是奇怪,仿佛關係一旦出現裂隙了,就很少有能夠真正見麵修複的機會了。
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在把他們隔到兩端,所以人們都說要珍惜每一次見麵的機會啊。
夏天的風吹不走學子們渾身蒸騰的熱量,一個個大汗淋漓在那裡上射擊課。
楊沐恩就站在旁邊,時不時大吼著糾正他們的錯誤。
從前那尚且稚嫩的線條已經徹底張開,已經有棱有角,顯得他格外硬朗。
兩眉一皺就顯得有些凶相,可他卻把自己打理地極為乾淨,俊秀的臉露出來,渾身透露著青年人的蓬勃朝氣和銳利鋒芒。
跟從前真是大不一樣了。
張靖沒有喊他,站在那裡安靜地看了一會。
正要轉身走的時候,楊沐恩卻恰好轉過頭來了,眼神隻在她身上觸及了一秒,就下意識地張嘴喊:“張……張靖!”
張靖眨了眨眼,微微笑了笑,看著大步跑過來的人,走到了旁邊的休息區。
楊沐恩起先忍不住跑起來,臨近了,卻又放慢了腳步,眼神死死盯著她,仿佛怕把她嚇跑似的。
張靖被這奇怪的氛圍搞得有些想笑。
她隨意坐在木凳上:“坐吧,楊夫子,許久不見了。”
可能是這天真的太熱了吧,楊沐恩覺得口乾舌燥的,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狠狠灌了一口水,卻不知道怎得嗆了一下,抹了抹嘴後才坐下來垂著頭一言不發。
眼角的餘光卻看著張靖不放。
“怎麼?換了身裝束就不認識了啊?我臉變化這麼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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