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們都曾暗自揣測。
是否是長公主害得蕭嬋受苦。
她才會如此不敬皇室,不敬皇上。
但這種事情,無人敢去詢問蕭嬋。
隻能在心底暗暗思忖著,能不招惹她,就儘量不要去招惹她。
若不是自己的孫子無意間衝撞了蕭嬋。
即便是官居正一品的殿閣大學士,也會對蕭嬋避而遠之。
像他們這種身居高位之人。
能不招惹一個瘋癲之人,就儘量不會去自找麻煩。
畢竟,這實在是得不償失。
殿閣大學士曾暗自得意,身處高位的感覺真好。
能夠憑借高位的便利,提前避開許多不利的因素。
然而此刻?
殿閣大學士如鯁在喉,啞然失聲。
他本不想招惹蕭嬋,奈何孫子卻惹了她。
他本不想向蕭嬋低頭,可她卻以孫子相要挾。
蕭嬋有句話說得極是,當人身處高位,即便他低了頭,也會有無數人,為他抬起頭。
但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身處高位的人低頭並不丟臉。
可他想低頭卻無法低頭,那他就已經低了頭,而且是永遠都無法抬起的那種。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許久之後,殿閣大學士才聲音乾澀地問道:“司業究竟意欲何為,不如直言相告?”
蕭嬋並未回應他的問題,而是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將雙手一背,雲淡風輕地說道:“尤大人,時候不早了,該走了。”
尤飛章趕忙跟著起身,與蕭嬋一同踏出了屋子。
他取過門口的傘,撐開後,便亦步亦趨地跟隨著蕭嬋,完全無視宋康裕等人的目光,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殿閣大學士凝視著蕭嬋漸行漸遠的背影,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心底更是忐忑難安。
上了馬車後,尤飛章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口詢問蕭嬋:“你特意跑這一趟,究竟所為何事?”
蕭嬋的身子慵懶地靠在馬車上,緊閉雙眸,養精蓄銳,然後輕啟朱唇:“這很難理解嗎?”
尤飛章連連點頭:“確實難以理解。”
蕭嬋睜開眼睛,雙手環抱於胸前,雙腿交疊,滿不在乎地說道:“其一,我想挫挫這官居正一品的殿閣大學士大人的傲骨;其二,我想壓壓這位宋康裕宋公子的傲氣;其三,我蕭嬋的臉麵可是比天還大,我就是要讓這皇城裡的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可以得罪,我蕭嬋絕對不能惹;其四,宋家惹了我,就想這麼輕易了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尤飛章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皇上不是已經賞賜了你十樣珠寶嗎?”
蕭嬋斜睨了他一眼,不屑一顧地說道:“他給了,我就得照單全收?”
尤飛章頓時語塞:“……”
“本來我是打算答應的,不過呢,殿閣大學士剛才說話實在是太衝了,我現在又不想答應了。”蕭嬋話一說完,便又閉上了眼睛。
尤飛章的神色變得更加僵硬。
他將蕭嬋送回蕭宅後,前思後想,輾轉反側,最終還是決定再去皇宮一趟。
他這般來來回回地折騰,不知不覺間,已至深夜。
皇上正準備歇息,見到他依舊頭發淩亂,衣裳臟汙地出現在眼前,不禁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