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離開的第二天,任晚得知她喪命的消息,同時,她自己也被安排給了柳蘭衣。速度之快,連她的東西都搬到了一個單獨的小房內,離柳蘭衣的房間也不遠。
“柳娘子。”
她隔著屏風向裡麵的倩影請安。
聽見任晚的聲音,那道倩影向站在她身後的人擺擺手。
那人放下梳篦,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正是巫雲。
他像看貨物一樣,審視了她一番,冷笑一聲道:“竟安排了個這麼醜的。”
任晚把頭放得更低了,心裡卻腹誹道:【你不也是個沒長腦子的。仇人就在你麵前,你還不是認不出。】
那巫雲出去之時,還把門給帶上了,現下房中隻剩了她和柳蘭衣。
“你過來。”
任晚繞過屏風,走到了她麵前,也仔細看到了她的臉。柳蘭衣人如其名,清冷嫻靜而婉約,仿若空穀幽蘭,河邊綠柳。她性子也極好,溫柔小意,樓中人幾乎沒見過她生氣,除了昨日的海棠。
“你可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她對著任晚發問。
“婢子愚笨。”任晚搖搖頭。
“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說到這,她嗤笑一聲,像是忽而想起了什麼。
“你聽說海棠的事情了吧。她最大的錯就是自作聰明,頂著她那個豬腦子,便自以為什麼都是她能揣測的了。”柳蘭衣說到這還有些怒氣。
托亓鴆的福,她如今便是聽見這種話也不會變半分臉色。
柳蘭衣見任晚依舊木訥訥的,接著開口:“你們如今怕都是以為我殺了她吧。”
“婢子不敢。”
“哼!她說錯了話的確該死。但殺她還用不著我來。”
柳蘭衣趁此敲打她,“從今以後,不該問的彆問,不該說的彆說。不然,海棠的下場就是你的將來。”
“好了,你下去吧,有事我自然會找你的。”
柳蘭衣敲打完她,就譴了她走。任晚聽著她說的應當不是假話,那海棠就該是巫雲殺的。那日海棠到底說了什麼有關雪娘的事,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就這樣,她一頭霧水走下了樓,又發現自己無事可做了。
任晚這一下換了身份,還有些不適應,這樓裡的一些雜活用不著她來了,那她的意外之財不就是沒有了。
“辛二公子,你怎麼來了。”樓中一位娘子瞧見辛雲追進了樓,歡喜的迎了上去。
她今日一定要把辛雲追的元陽拿下,這小子每次來都隻吃吃喝喝,肯定是個雛。
辛雲追不耐和這女子多說話,直接了當冷了臉:“你最好離我遠些,我的靈符可不長眼。”
來合歡樓的客人也不全是為了那事而來,所以他這樣也算不得壞規矩。
任晚見勢不妙,跟在一個婢子後麵,裝作去後院送東西。
“站住!”
任晚被他的聲音嗬停在原地,她腦子裡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在想怎麼脫身了。
【隻是,連秦翌都看不出來,他是怎麼發現的。】
眼看著那邊的任晚停了下來,辛雲追便慢悠悠的尋了個位子坐下來。
“你過來。”辛雲追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就是她,害得老家夥關了他七日禁閉,如今他要一並找回來。】
“辛公子,要不算了,她就是個雜活女婢,還是個生得蠢笨的,肯定如不了你的意。”樓中管事的娘子就怕今天是辛雲追有意要來鬨事,這才把他攔下了。
辛雲追聽了她的話,毫不在意,臉上的笑反而更大了,“沒關係,我就喜歡笨的。”
任晚還是認命的換上笑臉走到辛雲追麵前,“辛二公子。”
“咦,你笑起來好醜。”辛雲追臉上露出嫌惡的神色,“真不知道合歡樓留你有什麼用。”
“辛二公子,是婢子的錯,長得這麼醜,實在礙了你的貴眼了。”她這副任憑他怎麼說的樣子,很是讓辛雲追不舒服,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辛雲追從沒在雲萊城中吃過虧,自然也不願意在任晚手上落了下風。
“你雖生得這副模樣,但我卻是有點眼熟,叫什麼來著?”他說到此,露出有些懊惱的神情,“哦,好像是姓任來著,對不對?”
他笑著,像是真的在為自己的話求得一個肯定。
任晚但笑不語,為他親自添了一杯酒,推至他身前。
她壓下聲音,淺淺彎著唇道:“不知道,辛公子今日來此,辛大小姐可知道?或者說,斬月知道嗎?”
她又不是傻子,他脖子上、臉上還有未愈的血痕,肯定是才衝出結界不久。他應該也是被氣著了,這才這樣魯莽地來了合歡樓鬨事。
隻是,他到底是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
眼見著他的臉黑了下去,任晚就知道自己拿捏了他的命門。
“任——晚。”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念出她的名字,這聲音並不小,足以令她在這合歡樓裡待不下去。
隻是,門外一道更為大聲的小兒呼喊蓋過了他的聲音。“辛二公子宴請雲萊城中各路修士來藥馨樓吃藥膳了,快點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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