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尊崇的仙門,用這樣的法子,把那群原本無辜的凡人,永久地禁錮。卻說是魘魔出世,隻會禍害更多世人。】
數人之命,千萬人之命,孰輕孰重。
聽見他這樣說,江漣漪就知道是他收到的信中所言金平真相觸動到他了。
“鏡台,千萬人命之重,一人命之重,都不是你我一句話就能斷言的。”
江漣漪走到他身邊,和他一起望著天。
“你要因為仙府之重,放棄你心中之道嗎?”
“我……”
秦翌在掙紮。
“仙府教誨你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你自己。
你不是仙府的附屬,你不必為其所犯下的罪責自負鐐銬,更不該走上它為你安排的道。”
江漣漪和他四目相對,言辭並不激烈,但卻一字一句敲進秦翌心裡。
這麼久以來,他的師父、師叔們都說,他是淬靈仙府之人,要成為一把鋒利的劍,才能報答仙府栽培之恩。
這麼多年,他也這麼做了。
各大宗門之間的切磋,各個秘境之中的試煉,他都是頭籌。
“鏡台,去做你認為對的事吧。”
江漣漪對他粲然一笑,就像那日夜空綻開的千月嬌顏。
“漣漪,我是不是曾和你認識。”秦翌好像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江漣漪眨著眼怔愣,隨後展露釋然一笑,“對,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那是她第一次離開夷微島,去往浮嵐殿接受退婚。那一年她的父母都離世了,江家本就家道中落,這樣一來,和雪氏就更攀不上了。
但雪氏的老家主說,要尊重她的意見,帶她去浮嵐殿把這婚事說清楚。她也在那裡遇見了她的婚定之人——雪燃玉。
那個眉心一顆血紅朱砂痣的符修奇才,他說,他一直就沒有成婚的打算。
他一字一句冷冰冰的開口:“我不會與她成婚的。”
把她變成一個死纏爛打的人。
可是,她明明也不知道這樁荒唐的婚約,也和雪燃玉一點都不認識。
退婚的主動權卻在他的手上,她隻能等著審判。
後來她在浮嵐殿的後院裡,遇見一位吹笛的衣衫勝雪的小少年,和她相仿的年歲,他卻已經在為幾日後的幾大宗門間的比試做準備了。
他聽見了她的哭聲,對她說:“有什麼可哭的,你若真的覺得他們做的不對,便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
然後,他送了她一支玉笛。
她聽了他的話,還是退了婚,不過是她去退的婚。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雪氏老家主的臉色。
後來,她從彆人的口中再次聽到了他的名字。
秦翌,那場浮嵐殿做主場的比試魁首,那個最為年輕的比試者。
回想完以前的事,江漣漪看著眼前人,不疾不徐地說:“這支笛子是你當初送我的,現在你已經不記得了吧。”
她低頭想抽回他手裡的笛子,卻發現他的手緊緊握著玉笛。
“我記得。”
江漣漪抬頭,對上一雙閃動著的灼灼的眼。
無論世事如何多變,有些事還是會落到它原本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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