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亓厭疏望向上方坐著的人,“我尋到嫂嫂了,把她帶回來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叫上方無聲無息的人,緩慢地正視起下方之人來。
“你又要做什麼?”
亓厭疏,微變了神色,重複道:“又?”
“父親你何以用這個字。”
亓悟眼中毫不掩飾對他的恨意:“你做的還不夠麼?你想毀了整個亓氏?”
一室靜然,亓厭疏不語。
“她是無辜的……”
亓悟試圖喚醒亓厭疏最後的良知,可偏偏,就是這句話。
“她自然無辜!可是,父親,這世上無辜的人多了去了。”亓厭疏幾步走到了亓悟身邊。
“我母親的命,和你那親妹孽種的命比起來,哪個更無辜呢?”
亓厭疏死死地盯著亓悟的眼:“你那陰暗齷齪的,令人作嘔的感情,我便是想一想,都嫌惡心。”
像是被他尖利的話給戳破了一層皮,亓悟麵上蒼白得可怕,隻是勉強地維持著麵色不潰。
亓厭疏見他這副模樣,忽然又覺得沒意思,隻是捏了捏他這父親的肩頭。
他輕聲寬慰道:“父親你也不必擔心,你我都知道的,亓氏中人,是沒辦法自相殘殺的。”
亓厭疏走了,也抽走了亓悟的最後一絲氣力。
隻留他,無力地癱坐椅上。
……
亓厭疏心底一直都清楚,任晚無辜,甚至在白日裡,就在祠堂裡。
他母親牌位所在的祠堂院子裡。
任晚就站在槐樹下的景象,正正與他記憶裡母親的身影重合。
她們都是一樣無辜的人,被利用,就連性命的去留,也被當做一步棋。
可是,他手上的罪孽已然足夠重,
洗不清了,
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
他連進祠堂見他母親一麵也做不到。
現在的他,隻有報仇,隻有仇恨才能支持著他走下去。
不然,他此前數百年的光景,要算什麼呢。
那從前都不算活著了。
亓鴆視線掃到桌上的備好的紙筆,還是伸出手,拿了起來。
不過回想片刻,
筆墨落於紙上,漸漸的,他昨日所見的景象浮於紙上,一樹繁茂下,一紅衣女子仰著脖頸向上望。
僅僅是這些,就足夠了。
亓厭疏畫完,從暗處召來一人,將這畫交給他。
“送過寒淵那邊去。”
來人帶著畫,很快匿去。
亓厭疏抬頭,瞥見祠堂高牆邊探出的那點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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