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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之際,亓鴆正專注於用手去繞任晚的發絲。
墨發,在他指腹上打上結,又被輕易地滑解開來。
任晚坐起身問他:“亓鴆,你想為我梳發麼?”
亓鴆眼含笑意:“可以麼?”
任晚點點頭,伸手環攬上他的肩頸:“當然可以。”
亓鴆得了示意,抱起任晚,讓她坐到了那邊放著玉水鑒的桌前。
任晚穿著一身青綠裡衣,一頭發絲垂落如瀑。
玉水鑒中召出她的麵容,亓鴆拿起桌上的發梳,輕輕落到了她的發絲上。
任晚能從玉水鑒中看見了他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像在侍奉珍寶。
珍寶,她是他的珍寶。
這個念頭令她感到奇異,這世間,還有人將她視作珍寶。
但是,他的動作也太過小心了,根本達不到梳發的目的。
姚綰清了清嗓子,“咳,你可以用力一點,我的頭發又不會痛。”
亓鴆收住了手,似乎是在考慮所謂重一點是多重。
任晚乾脆從他手中拿過了發梳,對著鏡子,撩過一把頭發,自己梳了起來。
亓鴆有些木訥地看著任晚對鏡梳發,腦海裡卻想起那日她跨坐上來,垂落的發如簾籠一般。
她的眼睛是那樣的亮,裡麵隻盛放了他一人。
像傳聞中會勾人性命的魅女。
“你看明白了嗎?像我這樣就行。”
等任晚的聲音傳來,亓鴆才回過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重新接過了發梳,動作還有模有樣的。
這桌前的凳子像是特製的,姚綰的腳沒有觸地,隻是懸著。
她瞧見腳踝上玉環裡的青蚨閃動,熒綠的光微微亮。
“亓鴆,蝕月宮外有什麼?還是說,鴆魂殿外有什麼?所以你才把我藏在這裡。”
在這蝕月宮鴆魂殿中,她隻見過亓鴆和魂引,頂多再算上前幾日的那個人。
亓鴆是在擔心她有危險。
是因為她心口那縷心魂的真正主人嗎?
亓鴆沒覺得能瞞她太久,隻是竟然這樣快。
“嗯。”他放下了發梳,“阿晚,他逃了,他丟下了那具軀殼,逃出了銜骨獄,逃出了蝕月宮。”
任晚聽得出,那個“他”指的是燭氏陰。
那一天亓鴆去看時,銜骨獄中人垂著頭,皮肉蒼白而枯槁。
內裡已經一片虛無,沒有一點魂靈存在的痕跡。
燭氏陰本不可能逃出那座牢獄,但他就是做到了,並且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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