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島滿目錦繡,它像一顆彩鑽鑲嵌在海岸之前,這裡也是極樂之島極儘繁華美豔。冬去春回秋來夏往,每一季的每一天它都有絕美的風景鋪陳在每一個來享者的眼前,不論正午晨昏,它的每分每秒每個角落甚至每一個角度都美侖美奐,它令旅居之人沉吟迷醉不忍遠去。
魔島的地下也是處處璀璨。琉璃島上盤桓著四方遊獸,他們中有人不被金剛蓮座認可卻又不願意離開,於是便躲進了琉璃島的地下世界,他們寧願終日不見驕陽也要蜷縮在隱蔽的暗洞和深穴裡。
琉璃島璀璨的殼子之下有另一番景象,那裡有流浪漢們蝸居的成片的洞窟,也有一些名不見經傳的門派規矩,它自成了一派繁華爭鋒的小世界。地下城的居民與琉璃島地上天堂的聯結點隱藏在這座城市狹小的縫隙裡,他們是地下居民口中的"俗鬼",這些俗鬼有的是賣水賣雜物的小店店主,有的是酒吧夜店的老板,還有人是賭桌上的賭,俗鬼於魔界而言並不入流,真正有能耐的是被稱為"守牌人"的人。
所謂"俗鬼""守牌人"是地下世界的人對地上庇護者的戲稱,人們知道這些人曾經怎樣喝血割肉地敲詐著自己久居的決心,卻不得不陪著笑臉百般逢迎。苟三兒在魔都算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很多人看不上他,看得上他的人又總會誤以為他就是所謂的俗鬼,而實際上他是真真正正的守牌人。
苟三兒的家在海灘之上,它遠離喧嚷和繁華甚是孤清臟亂。苟三兒是魔界的老人兒也是老牌兒的守牌人。牌兒是入了魔界宗係的標誌,早在魔帝開山之前苟三兒便被封了牌兒,他與十二蓮座四大金剛是一輩人也是開山的功臣,隻是他所擔負的是雜物歸堆一類的活兒,可以說這琉璃島上每一處瓊樓殿宇他都親手捋摸過,這寶鑽般的魔殿一塵不染一毫不亂,就有他莫大的功勞。苟三兒管理著島上全部的垃圾站也管控著一支清道夫隊伍,這樣說來他其實也算是個大魔頭,隻是他太不注重形象,所以直到今日才有美麗的女人踏足他的小窩。
海風裹挾著白天的熾熱和喧鬨徑直吹向了苟三兒破舊的小屋,即便披紅掛彩彩燈閃爍它仍然老舊低矮破敗不堪。昏暗的小屋內一對紅燭無聲地照亮了破床上沉睡的雀靈,一股奇香飄來,她從夢遊中驚醒卻瞬間癱倒了下去,那香氣是華汐所獨有的。
"竟還要做著關於你的夢嗎?"雀靈悲泣著蜷縮了起來。
海浪拍打著海岸,海風吹動著她雪白的睡袍,雀靈走出了自己的婚房迎著海浪一步一步走了下去,連同她的淚與呼吸一起,她塌陷在了沙灘裡,那久違的香氣侵襲而來將她一點一點推進了更深的沙礫裡。
"我不會碰你的……如果你不願意。"
苟三兒的聲音傳入了雀靈的耳內,那聲音低沉而又磁性卻絲毫不能敲動她心裡鐵鑄的門,她感覺自己被幽閉在了一片晦暗裡,整個世界一片汙穢狼藉,可那最紮心肮臟的東西卻是她自己。
"這香氣你喜歡嗎?這是君父送予我們的禮物,你若是不喜歡我便去毀了它!"苟三兒低語了一聲。
"今夜是你的洞房之夜,我要給你我能給出的最好的安眠,呃,這香氣你是會膈應的吧?要不要我幫你?"苟三兒跛著腳站在了雀靈的身後,他微微顫抖卻又控製著自己起伏的情緒,他附耳在雀靈的鼻尖兒確定了一下她是否昏死了過去,然後他扭頭看向屋內的紅燭一字一頓地向雀靈詢問起來。
許久之後,雀靈吐出了一句話:"有什麼打緊!有便有,沒便沒吧,隨你!"雀靈並沒有動,她像耗乾了水汽的枝葉乾枯在了沙子裡。
"不如……還是留著它吧……你睡到屋裡吧,我就睡在這沙灘上,明天日出……我幫你看……從明天起,我要給你我能夠給你的一切。"將就"二字是配不上你的,你且看著,這海灘是琉璃島最美的地界。"苟三退身而去坐在了湧起的潮水裡。
月光很亮,照亮了小屋前的二人世界,海灘如同一把出鞘的彎刀寒光閃閃白刃如雪。此刻,另一片沙灘上同樣坐著兩個人,她們望著海上的魔島已經很久,她們相擁在一起悵然無語。龍廟在她們身後安睡了,大海也安睡了,夜色裡似乎一切都安睡了。
"這海麵多像一麵鏡子啊!"巫祖輕歎道。
"它可以容納天的色彩還有大地。"燁說道:"水鏡先生也是這樣的。"
"謝謝你,謝謝你把它交給了我。"巫祖摩挲著燁的肩說道。
"日陽神鏡應該是喜歡我這樣做的,月影神鏡一直很安靜,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我很忐忑……"燁把頭貼在了巫祖的膝上悵然地說:"我用水鏡逆轉了我們四人的命運,我不知道鬼穀會不會不開心。"
"你的心意天地可以看得見,我們也看得見。"巫祖說道。
"水鏡先生一定會善待觶和影嗎?"燁哀傷了起來,巫祖抬起頭仰望著星空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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