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安坐在青龍柔軟的頂發間徑直飛入了雲端,它們擦身於浩瀚的雲海又飛翔於九天之上,影舉目四望,隻見晨曦中的太陽沉浮於雲霧繚繞的東方,億萬星辰高懸於無儘的天穹之上,那長天的風吹動著影的衣衫送來了朝陽的和暖,萬裡雲海如仙似幻折射著七彩的虹光,金橙色的雲影好似輕夢般遊動變幻,青冥長天如寶石般透出澄澈的藍。影被這高天上的奇景深深震撼,靜默無言。
"你在想什麼?"青龍沉吟著問道。
"似乎我也並沒有想些什麼。"影如實回答。
"你喜歡她。"青龍說道。
影愣住了,他沉吟不語,最後說道:"青龍元君,你不要說話了。"
"其他的話也不要說?"青龍問道。
"你想說什麼呢?"影問道。
"答案,所有問題的答案。"青龍說。
"那些重要問題的答案,你是必定會講給我聽的,那些不重要的問題,需要我自己去尋找答案,所以安安靜靜才是我最該有的樣子,也是我最喜歡的狀態。青龍元君,你是否需要打破這一份安靜?影會隨時隨地洗耳恭聽。"影說道。
"是的!我想告訴你的第一件事情是,你一定要正確理解死亡。"青龍說道:"死亡代表著毀滅或者消失,有壽終正寢死得其所也有不幸夭亡含冤殞命,死亡有很多種。親人罹難夥伴亡故,這都是極其悲傷之事,而這悲傷帶給我們的思索要比死亡本身更讓人寒冷窒息。逝者已逝,活著的我們到底該怎樣活著,才是我們要直麵的最重要的問題。"
"好的,我懂了。"影說道。
"巫祖失策,整個鬼穀都將動蕩,你要看明白她的每一個決定,要做她的小算珠,放在最重要的斤兩上。"青龍說道。
"好,我記住了。"影回答道。
"你也要看清自己的念頭做好自己的決定,這和看明白巫祖是一樣的。"青龍說。
"好,我懂了。"影答道。
"你喜歡她,並不可恥。"青龍說道,影垂眸不語安靜地看向了前方。
"這句話,你需要刻在自己的心上!"青龍說道,影依然沉默不語,仿佛自己並沒有聽到青龍的話語,青龍無聲地笑著,它俯身而下飛落而去把影送到了孔裡村外。
"去吧,記住我的話。"青龍收縮身形環繞在了影的身邊。
"嗯,我知道了。"影回答了一聲便向村子裡跑去。
孔裡今天一如往常那般平靜,在它北邊的那座簡樸小院兒裡,風聲更靜。殷箏跪在巫祖的麵前笑意盈盈,他一直盯著巫祖的眼睛看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所以隻是一個勁兒地笑,巫祖木頭似地釘在他的麵前雙頰紅熱眉目輕蹙。
‘‘箏公子請起來吧,有些事情巫祖必須向公子言明。’’巫祖正了正衣衫對殷箏認真地說道。
‘‘阿姐請說!’’殷箏答道。
‘‘入穀之事頗費周折,我隻有兩個辦法可以幫到你。‘’巫祖說道。
‘‘阿姐但說無妨!’’殷箏毫不猶豫地說。
‘‘這第一個方法是公子自行墜穀而亡,鬼穀若願留你必會幫你起死回生,若不願,公子便就此殞命再無生還可能。’’巫祖看向了有些錯愕的殷箏輕聲問道:‘‘這個法子公子願否一試?’’
‘‘……但憑阿姐安排!’’猶豫了一下後殷箏鄭重地說道。
‘‘這第二個法子可保公子性命無虞,但對公子而言隻怕是更殘酷一些。’’巫祖的眉頭緊鎖了起來:‘‘公子會目盲耳聾終日不見光色不聞這世間之聲,你隻能聽鬼穀役使老死穀中。公子,此法你可願意?’’
‘‘這……鐵蛋兒他們為何不是這般活法?阿姐,是鬼穀要拒我於千裡之外,還是彆有心意?’’殷箏訝異不已苦笑道。
‘‘這是鬼穀鐵律,並非針對公子一人。鐵蛋兒終將成為穀中入冊錙銖,他與公子不同。’’巫祖說道。
‘‘如此說來,我必須二選其一了。’’殷箏莫名悲涼。
‘‘必須如此。’’巫祖答道。
‘‘阿姐,是你在欺我耍我嗎?若要入得穀中,魔君必須伏跪於天神之前,必須百無一用,阿姐是這個意思嗎?’’殷箏苦笑道。
‘‘這不是我個人的心意所能更改的。’’巫祖淡淡地說道。
巫祖平靜的雙眼讓殷箏如墜冰窟,他雙眼泛紅低了眉眼看向了自己的身子:‘‘那,那便如此吧!我選第一種。殷箏有個小小的請求,墜穀之前我想嘗嘗目盲耳聾的活法,求阿姐憐憫!’’
‘‘也好!’’巫祖說道:‘‘不過,我還是很想勸箏公子三思而行,此刻你做的決定可以不做數的,你尚可回到家中做一世富貴閒人,不論為魔為尊皆與鬼穀無關。’’
‘‘箏想好了,阿姐請吧!’’殷箏歎道。
巫祖點了點頭,她眼眸微閃抬指封住了殷箏的耳目。刹那之間,殷箏的眼前便一片漆黑,他什麼也看不著什麼也聽不到了。殷箏呆了片刻忽而撫向了自己的雙眼,他的淚水一瞬間涕泗而下,殷箏緊縮成一團渾身顫抖不已悲泣著趴伏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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