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睜開了眼睛,她發現自己頭暈目眩渾身都沒勁兒,她摸著頭上的傷口努力坐了起來,一股濃香瞬間撲進了她的鼻子裡。
"你醒了?"媽媽的聲音傳入了阿嬌的耳內,她環顧四周努辨認著眼前的女人卻看不清她的容貌。
"我在哪兒?你是誰?"阿嬌問道。
"你在家啊!我是夏真真,我就是你最討厭的媽媽,這裡是"黑天鵝",這裡是你最討厭的"黑天鵝"。你討厭你自己嗎?你不妨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好好看看!"夏真真把一麵小鏡子塞到了女兒的手中。阿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猛地把鏡子甩到了地上,她哀嚎了一聲看向了她的媽媽。
"你這麼得意,是因為我徹底毀了,是嗎?"阿嬌質問道。
"那倒也不是,他抱著你跑進衛生間的時候,我正好在裡麵。我把花灑的溫度開到了最大澆在他的頭上,他把你丟到地上就跑掉了。你還是完整的,這一點我敢保證!"夏真真認真地說。
"那我……是毀容了嗎?你為什麼不帶我去醫院?我躺在這裡幾天了?我臉上的傷口都爛了,還有……還有……"阿嬌摸著自己遍布傷口的身體哭泣起來:"這不是阿尊打的,是你!是你!"
"他怎麼打你的,你是忘記了呢?還是不想承認呢?"夏真真盯著阿嬌的眼睛問:"你竟還要冤枉我?危害你的人身安全,這可是上了刑法律條的,你可以去告!我有監控視頻,你暈過去之後,阿尊他用匕首刺破了你的全身,他說你在裝貞德,他要你醒過來配合他,他說不喜歡木頭或者死屍……"
"彆說了!你彆說了!"阿嬌哀求道:"媽媽,帶我去醫院吧,我不想毀容!"
"我們不能去醫院,你就在這兒躺著,我打了嗎啡給你,你不會很疼的。"夏真真木然地說。
"嗎啡管什麼用?還不如一劑毒藥來的痛快!"阿嬌苦笑了一聲:"媽媽,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動過我一個手指頭,他打我的時候你的心不痛嗎?你在怪我不乖是嗎?我說過的,阿尊他不娶我,我就乖乖留在你的身邊留在你的籠子裡的呀?"
"你說的對,我是要把你關在我的籠子裡了,"夏真真站了起來,她走到一個一米高的黃銅籠子前打開了籠子的門:"阿嬌你看,大小正合適,你抱住膝蓋和頭蜷縮在裡麵,樣子一定乖乖的,就像從前在媽媽肚子裡一樣,我都等不及看看籠子裡的你有多乖巧了!"
阿嬌血腫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她淤青的雙唇翕動著嘟囔著:"媽媽,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把我裝進去,我不要到那個籠子裡去!救命!救命啊!"
夏真真走到阿嬌身邊說道:"你喊什麼都是沒用的!我早跟你說過了,這道街裡沒有一個好人,他們就算是聽到了也會以為是媽媽的客人在心疼你呢!抱歉啊,我的小天使,媽媽沒本事,本想給你打個純金的籠子送給你,我一狠心弄成了個銅的,好在也可以算是珠光寶氣吧,黃燦燦的!"阿嬌渾身哆嗦著欲哭無淚,黃真真揪著女兒的脖頸把她拉到籠子前塞了進去,阿嬌無力地任由她擺布蜷縮成了嬰兒的形狀。
夏真真鎖好了籠子的門,她跪在地上把籠子背在背上艱難地爬了起來,她看了一眼阿嬌床上的血跡擰了擰眉頭便一步一步地向閣樓走去。
阿嬌團著身子無聲地哭泣著,她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呢喃起來:"媽媽,你還記得嗎?你第一次教我切菜的時候我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頭,你"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扇了自己好幾個嘴巴子,那天你的臉都被自己打腫了,你哭著給我包那個手指頭,我忽然就覺得那根手指一點兒都不疼了,我就笑啊笑的給你抹眼淚,不知道那根手指上的疤有沒有被阿尊給紮壞了,我想帶著它上天堂,我要告訴上帝,我們母女是相愛的。"
夏真真停下了腳步,她抬頭看了看閣樓的門又向前走去:"阿嬌啊,你彆怪媽媽,你和那個東西相處還不到三個月就想徹底地拋下我自己去飛了,我在你眼裡是什麼?我隻是一個壞人,我隻是一個老帶男人們上床的壞女人,咱們娘兒倆的交情到目前就是這樣的了!我是你的仇人,你也是我的仇人,我是一個惡棍潑皮,我沒一點兒好心眼子,事到臨頭我還要把你關在籠子裡,你說的對,不該做的,我夏真真都做了!"
"媽媽,是我欠你的!你給了我條命,我該還了!"阿嬌的聲音裡沒一點兒怨氣,她似乎恍然大悟:"你一個人那麼辛苦,整道街的女人們都容不下你,她們嫉妒怨恨,她們罵你唾你,你想乾點兒正經活兒,她們就使壞讓老板開除你。這裡一直都沒你的活路的,可你為了讓我讀書,自己把什麼都乾了……我其實是懂的。做按摩師的女兒,我本該自豪的,隻是我現在才明白。"
夏真真的雙肩顫抖了起來:"阿嬌,你不要說話了,我指望過的那些男人都說會對你好,可我知道,隻有這個籠子才真的是對你好。聽話,咱不說話了,我們到地方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媽媽的香氣是從哪兒來的嗎?這兒就是香氣在的地方。"阿嬌閉著眼睛不說話,她聽到了媽媽打開鐵門的聲音,聞到了那熟悉又濃重的香味,她感覺到媽媽提起籠子把它滾到了閣樓裡,然後"呯"的一聲關好了閣樓的門。
"阿嬌,你睜開眼睛看著,但不要開口說話!"夏真真大聲說。阿嬌睜了睜腫脹的雙眼,她看到閣樓每一個角落裡都燃起了香燭,在她麵前有一個看不清樣子的泥塑偶人正擰緊雙眉看著她,它的身上披著好多紅綢絲條,手中還捏著一柄小小的木劍。
"夏阿嬌,你開眼看著,我要你的身體完好如初,我要你知道,媽媽一直都在乾些什麼!"夏真真鄭重其事地說完這幾句話便從牆上取下了一件黃色戲服樣的袍子,她穿好衣袍又把頭發紮成了一個小丸子,然後她從牆角取來一柄木劍跪在泥偶麵前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夏真真把自己的血塗到了額上念念有詞地開始作法行運。一團黑色的煙霧從籠子底下卷了上來包住了阿嬌的身體。
"媽媽,我害怕!"阿嬌哭了出來。夏真真沒有回答,她繼續吟念法咒,聲聲如銅鑼震顫,燭光如電眼閃動,大約一個小時後她停了下來,黑霧漸漸散去,阿嬌完好無損地團曲在籠子裡對夏真真說道:"媽媽,我好了!"
"好,接下來,我們該報仇了!"夏真真嚴肅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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