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背著開山刀，踩著遍地的瓦礫和垃圾，緩慢地向前推進。遠處那棟高聳的大廈如同黑暗中的燈塔，雖然沒有光亮，卻成為了他唯一能夠辨彆方向的標誌。
月光從破碎的雲層間灑下，映襯著大廈殘破的外牆，鐵質的廣告牌在風中搖曳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林銳抬頭望著那座高樓，心中暗自盤算：
“如果能爬到高處，應該能夠確認妹妹學校的位置。”
他加快腳步，小心翼翼地穿過街道。前方的一片空地布滿了廢棄的車輛，四周一片死寂，偶爾傳來的低吼聲提醒著他，這座城市依然危機四伏。
快到大廈附近時，林銳感到一絲異樣。他停下腳步，將身體隱藏在一輛破損的貨車後，仔細觀察著四周。
前方的街道上，火光若隱若現，空氣中夾雜著蛋白質燒焦的氣味。
他皺起眉頭，光的來源是大廈入口處的一個簡易營地，幾團篝火熊熊燃燒，映照出一群人影。
林銳的目光鎖定了那些人——他們的身影大多數佝僂著，動作緩慢而無規律，嘴裡還發出低低的笑聲，仿佛一種神經質的怪異反應。
“不是喪屍……”林銳心中一凜。這些人並不像感染者那樣滿臉腐爛，但他們的行為卻透著一種不尋常的瘋狂。
林銳趴在破舊的貨車後，冰冷的金屬貼著他的胸口，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他的手輕輕握著開山刀，目光穿過車窗的裂縫，小心地掃向篝火映照出的營地。
火光躍動，映出幾張猙獰而扭曲的麵孔。篝火旁的景象讓林銳胃部一陣痙攣，他不得不強迫自己挪開視線，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再次看向營地。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坐在篝火旁，用手撕扯著一塊焦黑的肉，肉塊的形狀似乎還保持著大腿的輪廓。他的臉被火光映得發紅，嘴邊油膩的肉汁和血汙交織。
他每撕下一口，臉上便露出一種病態的狂熱，仿佛吃的不是屍肉，而是某種珍饈佳肴。
“快點吃！”旁邊一個滿臉橫肉的地痞站著，手裡握著一根生鏽的鋼管，惡狠狠地敲打著旁邊的鐵桶，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吃不完，老子就把你的腿烤了！”地痞咧嘴大笑，牙齒發黃，眼中閃爍著瘋癲的光芒。
篝火旁圍坐著幾個人，他們的手腳被粗糙的麻繩緊緊綁住，低垂著頭，臉色蒼白，眼神裡是無儘的恐懼和絕望。他們的身體瘦削，仿佛幾天未曾進食，其中一個女人微微顫抖，嘴唇乾裂得滲出了血絲。
“牲口也不過如此。”林銳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胃裡一陣翻騰。
就在這時，一個瘦弱的幸存者似乎忍無可忍。他微微抬起頭，用虛弱卻顫抖的聲音說道：“你們……這些瘋子……你們遲早會死得比我們更慘……”
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地痞站起身，一腳踢翻了幸存者的椅子。瘦弱的男人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地痞低頭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憤怒，反而露出一種興奮的笑容。
“敢罵我們？”地痞舔了舔嘴唇，隨手抄起一根生鏽的鐵棒，狠狠砸向男人的手臂。
“哢嚓！”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瘦弱的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疼得滿地打滾，但他被綁著的手腳讓他隻能像條蟲一樣掙紮。
“再說一遍，罵啊！”地痞笑著，將鐵棒抵在男人的下巴上，“再罵一句，我連你的舌頭都拔下來，烤了喂狗。”
篝火旁的其他人隻是冷眼旁觀，甚至有人露出了嘲弄的笑容。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暴力不過是夜晚的一部分，甚至比那讓人作嘔的屍肉更能填補他們扭曲的心靈空虛。
林銳將目光轉向營地中央的大樓入口，那裡靠著一張破舊的沙發。沙發上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穿著一件破舊的皮夾克，手裡握著一把生鏽的獵槍，嘴裡叼著半根煙。
“老大，這些人還剩幾個？”一個年輕地痞蹲在皮夾克男人身邊，討好地問道。
“今天晚上用掉兩個，剩下的明天再處理。”皮夾克男人吐出一口煙霧，隨手將煙頭彈向地上的一個幸存者，眼神中透著濃烈的厭惡，“這幾天咱們的‘貨’越來越少，得省著點玩，彆讓兄弟們餓死。”
“沒問題，老大！”年輕地痞點頭哈腰地笑著，“兄弟們都聽您的。”
皮夾克男人冷哼了一聲，將獵槍靠在沙發旁，抬眼掃了一圈篝火旁的俘虜：“再不聽話，就都剁了給兄弟們加餐。”
林銳隱隱感到，這些地痞流氓的瘋狂似乎不隻是出於本性。他們的動作時而顯得遲滯，時而又異常暴躁，甚至有些人會突然站起，扯著頭發發出癲狂的笑聲。
“老子沒瘋，沒瘋！”一個光頭男人突然跪在地上，用拳頭砸著自己的腦袋，發出咚咚的悶響。他的臉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滿血絲。
“行了，少他媽在這裝瘋！”旁邊的地痞罵了一句，一腳踹在光頭男人的臉上。光頭翻倒在地，但很快又掙紮著站起來，露出了一種陰森的笑容：“你踹我？好啊……等哪天老子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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